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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决定

京剧猫之离人归

夜色深沉,百草堂内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药味和一种压抑的宁静。武程和成玉刚从外间结束又一轮徒劳的勘察归来,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微凉与疲惫。他们需要补充一些探查时可能用到的解毒散和恢复韵力的基础丹药。

风良仍在府衙看守内鬼“墨痕”并继续查阅卷宗,堂内只有玉儿蜷在角落的小榻上睡着了,阿叶则守在里间白糖的床边,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武程动作放得极轻,在药柜前仔细挑选着所需的药材。成玉则走到桌边,想倒杯水喝。就在这片刻的寂静中,里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而压抑的咳嗽声,紧接着是阿叶惊慌的呼喊:“叔父!叔父你怎么了!”

武程和成玉心头一紧,立刻闪身进入里间。

只见床榻之上,白糖的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面色惨白如纸,猛地侧过头,又是一口暗红色的淤血咳出,溅在素色的床单上,触目惊心。他胸口那十二枚金钉似乎都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周围皮肤下隐约可见紊乱的金光窜动,显然体内的状况极不稳定。

“叔父!”阿叶吓得哭了出来,手足无措。

“别动他!”成玉经验丰富,立刻上前,指尖凝聚温和的韵力,轻轻按在白糖的背心几个穴位上,帮助他顺气,同时警惕地观察着他体内韵力的变化,生怕那狂暴的力量再次失控。

武程则快步走到床尾,目光凝重地注视着。他看到白糖咳出淤血后,呼吸虽然依旧微弱急促,但似乎顺畅了一些,紧蹙的眉头也略微舒展。最让人心弦微动的是,他那双紧闭了许久的、覆盖着灰翳的眼睫,开始剧烈地颤抖,然后,极其艰难地、一点点地睁了开来。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淡金色的瞳仁因为重伤和失明而显得空洞、迷茫,没有焦距,仿佛蒙着永远无法驱散的浓雾。但就在睁开眼的瞬间,那眸子里下意识闪过的,是一抹锐利到极致的警惕,如同受伤的野兽本能地审视着周围的环境。这眼神与他此刻虚弱到极点的身体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这警惕只持续了一瞬,便被剧烈的痛苦和更深的迷茫所取代。他似乎想移动,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势,发出一声极轻的、压抑不住的痛哼。

“叔父!你醒了!”阿叶带着哭腔喊道,小手紧紧抓住了白糖冰凉的手指。

白糖的瞳孔微微转动,似乎想“看”向声音的来源,但显然无法做到。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极其沙哑、几乎破碎的声音:“……阿叶……?玉儿……?”

“我们在,我们都好好的!”阿叶连忙回答。

白糖似乎松了口气,但身体依旧紧绷着。他显然感知到了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强大的、陌生的韵力存在。他的头微微偏转,那双无神的眼睛“望”向了武程和成玉所在的方向,虽然无法视物,但那姿态却带着一种无声的询问和戒备。

武程上前一步,距离床榻几步远停下,既不显得过于亲近带来压迫感,也确保对方能听清自己的话。他抱拳行礼,声音清晰而平稳,带着恰到好处的尊重:“白掌柜,您醒了便好。晚辈武程,这位是成玉前辈。日前市集之上,恶霸欺凌,晚辈出手相助,后又蒙您收留避雨。不曾想有歹人欲对令侄不利,您挺身相护身受重伤。我等已将歹人击退,孩子们安然无恙,您且宽心。”

他言简意赅地将关键信息说明,语气诚恳,既点明了自己并无恶意,也解释了为何会在此地,更将“救命之恩”轻轻带过,重点落在“孩子们安然无恙”上,旨在最大限度消除对方的警惕和不安。

白糖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过了好几秒,他才极其缓慢地、用尽力气般轻轻点了点头,沙哑地吐出两个字:“……多谢。”

这声道谢轻得几乎听不见,却仿佛耗尽了了他刚积聚起的一点力气。他重新闭上眼睛,眉头因体内的剧痛而再次紧锁,但周身那股下意识的戒备,却似乎减弱了一丝。

武程和成玉交换了一个眼神。人醒了是好事,但这身体状况,显然无法进行任何有效的交流。他们现在能做的,依旧是等待和维持。

武程对阿叶温声道:“阿叶,照顾好你叔父,若有任何变化,立刻唤我们。”说完,他便和成玉悄然退到外间,留下空间让这对劫后余生的“叔侄”独处。

回到略显昏暗的堂前,武程的心并未放松。白糖的苏醒,意味着谜团或许有了被揭开的可能,但也意味着,他们必须更加小心地应对这个身份成谜、满身都是故事的男人。他那双失明却曾闪过锐利光芒的眼睛,深深地印在了武程的脑海里。

夜深人静,油灯里的火苗轻微跳动。确认阿叶和玉儿都在身边的榻上沉沉睡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后,白糖才极其缓慢地、忍着周身骨头碎裂般的剧痛,挣扎着坐起身。

他摸索着,将滑落的薄被轻轻重新盖在两个孩子身上,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他们。做完这一切,他已累得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微微喘息。

还能活着……真是意外。

他本以为,在强行崩开金钉、硬接那记合击之后,自己这条早就该结束的命,终于要到头了。没想到,竟然又被拉了回来。

是那个叫武程的少年……和他身边的同伴。他们用了元初锣碎片的力量。那股温暖、古老而纯净的韵力,他不会认错。

元初锣……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便被更强烈的决断压下。

不行,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他不想再和京剧猫,尤其是和元初锣、和过去有任何牵扯。十二宗的“焚罪”之鞭,锁住的不只是他的韵力和生命,更是他与那个世界的所有联系。他早已不是那个光芒万丈的念珠使者白糖,他只是百草堂的白掌柜,是两个孩子的叔父。

当年的选择,他无怨,亦无悔。若重来一次,他依然会为了终结混沌、护住心中最重要的存在而踏上那条路。他唯一无法释怀的,是那些因他当年的抉择、因他无法掌控的力量而逝去的生命。那份沉重的愧疚,如同梦魇,日夜啃噬着他残存的灵魂。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多。不过是一方清净天地,看着阿叶和玉儿平安长大,看着他们能拥有自己不曾拥有的、平凡却安稳的人生。这就够了。

而武程他们的出现,他们调查的案件,他们身上属于十二宗的鲜明印记,无一不在提醒他,过去的阴影从未远离。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将孩子们卷入更大的危险,也会让他竭力隐藏的秘密曝光。

他必须走。等天一亮,找个借口,带着孩子们离开这个小镇,去一个更偏远、更不为人知的地方。

想到这里,白糖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他肺腑生疼。他尝试调动体内那被金钉死死锁住的、微乎其微的韵力,感知着身体的状况。经脉依旧如同干旱龟裂的土地,稍有力量流过便是撕裂般的痛楚,那十二枚金钉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嵌在他的生命本源中,提醒着他曾经背负的一切。

他艰难地挪动身体,试图下床,至少要活动一下,为可能的远行做准备。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眼前发黑,险些再次晕厥。

这条路,注定艰难。但为了那份微不足道却支撑他活下去的念想,他必须走下去。

他靠在墙边,闭上那双看不见的眼睛,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紧抿的唇线透出一丝不容动摇的决绝。窗外的夜色,依旧浓重。

夜色如浓墨般化不开,雨后的空气带着湿漉漉的寒意,透过窗缝渗入简陋的客房。武程平躺在硬板床上,双手交叠置于胸前,这是打宗弟子标准的静卧调息姿势,意在收敛心神,蕴养韵力。然而今夜,他却罕见地失眠了。

白日里发生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市集上那看似孱弱却精准避开零与偷袭的“白掌柜”,那具布满新旧伤疤、尤其是狰狞“焚罪”鞭痕的躯体,那十二枚闻所未闻、锁住狂暴韵力与破碎经脉的金钉,那张假面下年轻清俊却死气沉沉的脸,以及那双失明却曾在苏醒瞬间闪过锐利光芒的眼睛……

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他的思绪里,让他无法安然入定。

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不是容貌的相似,也不是声音的雷同,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难以言喻的共鸣。尤其是当他的韵力接触到对方体内那纯净而狂暴的做宗韵力时,那种仿佛同源而生的悸动,让他心底某个被遗忘的角落隐隐作痛。

他自幼天赋异禀,被宗主收为亲传,在打宗长大,记忆清晰而顺遂。可为何会对一个来历不明、身负重罪之刑、奄奄一息的陌生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那种看到对方痛苦时揪心的不忍,那种想要探究其过往的迫切,都超出了他平日冷静自持的范畴。

还有那个案件。“零与”的复制之术,“万流归墟”的邪恶阵法,隐藏在官府内部的内鬼……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庞大而危险的阴谋。他肩负重任,理应心无旁骛,可那个躺在隔壁房间、呼吸微弱的身影,却总是不经意间闯入他的思考。

武程翻了个身,面向墙壁,黑暗中他睁着眼睛,毫无睡意。窗外传来遥远的打更声,已是三更天。他想起小时候在打宗,若因修炼遇到瓶颈或心绪不宁而失眠,宗主总会让他去擦拭那面传承已久的巨大锣壁,冰冷的触感和沉静的气息能让他慢慢平静下来。

可此刻,这里没有锣壁,只有陌生的环境和重重谜团。

他索性坐起身,盘膝而坐,尝试运转打宗心法,让纯净的韵力在体内循环周天,试图驱散杂念。韵力流转顺畅,力量充盈,可那份莫名的烦躁和隐约的悲伤,却如同水底的暗礁,始终无法彻底抚平。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隔壁房间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个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人。那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他那身伤痕和“焚罪”之刑背后,又藏着怎样的故事?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只在寂静的夜里,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武程知道,在天亮之前,他恐怕是无法安然入睡了。一种山雨欲来的预感,和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他困在了这个漫长的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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