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念夏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信息，指尖微微发凉。那条简短的消息像块冰，慢慢在她心里化开，留下刺骨的寒意。
"我知道真相，想谈一谈吗？"
"这条信息有问题。"喜时秋一把夺过她的手机，目光如刀般扫过屏幕。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怎么了？"沸言澈从后座探身。
"号码用了虚拟运营商。"喜时秋沉声道，"而且……"
话音未落，手机再次震动。又是一条信息。
【别告诉其他人，否则李晓会有危险】
车内陷入死寂。李晓缩在座位角落，浑身发抖。
"停车。"她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我想下车。"
"不行。"喜时秋语气坚决，"现在外面太危险。"
"我宁愿一个人面对危险！"李晓猛地抬头，眼里布满血丝，"你们不知道王老师会做出什么事……她连那种视频都敢拍……"
"所以更要一起面对。"沸言澈握住她的手，"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可我不想连累别人。"李晓的眼泪往下掉，"尤其是你，美念夏。我骗了你那么久，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美念夏转头看她，月光透过车窗照在她脸上，映出温柔又坚定的表情："因为我知道，被黑暗困住是什么感觉。我不想任何人再经历那种绝望。"
喜时秋忽然踩下刹车。车子停在路边，后视镜里那辆黑车也跟着停下。
"他们不会放过我们。"他低声道，"今晚必须想办法甩开跟踪。"
"去我家吧。"沸言澈说，"心理部有个安全屋，没人知道。"
车子重新启动，在夜色中穿行。美念夏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语音通话。
她犹豫了一下，接通。
"美同学，好久不见。"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令人作呕的笑意，"听说你在找真相？"
是王老师！
"你想怎样？"美念夏强压住颤抖。
"很简单，把U盘交出来，我就放过李晓。不然……"王老师轻笑一声，"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威胁？"喜时秋接过电话，"你丈夫已经去找校长告状了，你觉得这事还能善了？"
"哈哈哈……"王老师笑得更大声了，"我亲爱的丈夫啊，他永远都不会相信那些视频是假的。毕竟……那是他的亲生女儿。"
李晓的脸瞬间惨白。
"你什么意思？"沸言澈追问。
"没什么意思。"王老师收起笑声，"只是提醒你们，真相往往比谎言更可怕。"
通话挂断。
车内空气凝固。李晓蜷缩成一团，像只受伤的小动物。
"她说的是真的吗？"美念夏轻声问。
"我不知道……"李晓哽咽，"我爸妈一直说我是捡来的，但我没想到……"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重要了。"喜时秋突然开口，"重要的是，有人想让我们相信这个说法。"
"你是说……"沸言澈若有所思。
"王老师的丈夫来学校告状，提交亲子鉴定，这些事都是刻意安排的。"喜时秋眯起眼睛，"他们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车子终于停在一栋老旧公寓楼前。四周漆黑一片，只有远处便利店的灯光亮着。
"走。"沸言澈带头下车，"快点。"
刚走进楼道，头顶的感应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小心！"喜时秋一把将美念夏拉到身后。
一道黑影从楼梯间窜出。沸言澈迅速打开手机电筒，光束照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皓温沁？"美念夏惊讶地看着她。
"你们总算来了。"皓温沁气喘吁吁，"我在这里等了好久。"
"你怎么会……"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皓温沁抓住美念夏的手，"你们被人跟踪了对吧？快跟我来。"
她带着众人穿过错综复杂的楼道，最后停在一扇铁门前。输入密码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屋内布置简单，但很温馨。墙上有几幅剪纸作品，正是当初在美术社展出的那些。
"这是……"
"暖知夏的安全屋。"皓温沁转身看向他们，"也是当年她发现真相的地方。"
气氛突然变得沉重。李晓抱膝坐在角落，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该怎么办……"她喃喃自语，"如果真是王老师亲生女儿，那这段视频……"
"你错了。"皓温沁蹲下身，平视她的眼睛，"这段视频本身就是假的。"
"什么？"
"我调查过了。"皓温沁掏出笔记本电脑，"王老师根本不可能在家里安装摄像头。她丈夫是个程序员，家里所有设备都在他的监控之下。那段视频……"
她打开文件，画面开始播放。只见李晓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神情慌张。突然，她走到书桌前，按下某个按钮。
"看到了吗？"皓温沁暂停画面，"这个动作很奇怪，对不对？"
"像是在……操作什么设备？"沸言澈皱眉。
"没错。"皓温沁调出数据分析，"这段视频经过精心编辑，很多细节都经不起推敲。最重要的是——"
她放大画面一角，隐约能看到一个微型投影仪的轮廓。
"这是全息投影技术！"喜时秋脱口而出。
"对。"皓温沁点头，"王老师利用这项技术制造了假象，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在家里装了摄像头。其实……那些视频都是伪造的。"
李晓瞪大双眼，仿佛不敢相信。
"但这还不够。"皓温沁继续说，"我找到了真正的证据。"
她打开另一个文件夹。画面中，王老师正在和一个神秘人通话。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她对着手机说，"李晓已经完全崩溃了。只要再加把劲，那个U盘就能到手。"
"然后呢？"神秘人的声音沙哑，"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女孩？"
"呵……"王老师冷笑，"让她消失就好。反正也没人会在乎一个'假女儿'的下场。"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这……"李晓浑身发抖，但这次是因为愤怒，"她居然敢……"
"所以你明白了吧？"皓温沁轻轻抱住她，"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只是一个冷血的骗子。"
美念夏看着这一幕，眼眶微红。她突然想起自己也曾被谣言伤害，也曾怀疑过身边的人。但现在，她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角落哭泣的女孩了。
"我们该怎么办？"她问喜时秋。
"正面迎战。"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他们想玩，我们就陪他们玩到底。"
手机再次震动。又是那条陌生号码的信息。
【明天下午三点，废弃工厂见。带上U盘。】
"看来他们迫不及待了。"沸言澈耸肩。
"正好。"喜时秋站起身，"该是时候揭开所有真相了。"
夜风从破碎的窗缝钻进来，带着铁锈味的凉意。美念夏蜷在沙发角落，盯着茶几上那台亮着的笔记本电脑。画面里王老师的笑容像块碎玻璃，在她心里划出细密的伤口。
皓温沁递来一杯热可可，指尖碰到她的手背。温度不高，但足够让美念夏打了个寒颤。
"你为什么帮我？"她听见自己问。
"因为我欠暖知夏的。"皓温沁靠着墙，声音轻得像叹息，"当年要不是她，我早就……"
话没说完就被沸言澈打断。他正把窗帘拉得更严实些："楼下车多了。"
喜时秋立刻起身，猫腰从窗帘缝隙往外看。楼下街角确实停着两辆陌生车，引擎盖还带着高速公路上的灰尘。
"来得真快。"他扯回窗帘，金属挂钩撞在墙上发出脆响。
李晓突然站起来，膝盖撞到桌角。热可可泼出来一点，在木地板上洇出褐色痕迹。
"我去。"她攥着手机，指节发白，"明天下午三点，我去见她。"
"你疯了？"沸言澈转过身，"这明显是陷阱。"
"正因为是陷阱。"李晓咬着下唇，"她以为我会带着U盘去，但我可以反过来抓她把柄。"
美念夏看着她颤抖的手指，想起去年冬天那个雨夜。那时她也是这样攥着手机，躲在教学楼后墙根，听着录音里自己哭喊的声音被同学转发了上千次。
"我和你一起去。"她说。
"不行！"这次连皓温沁都提高了声音，"你们不知道王老师有多危险。"
"所以需要我们。"喜时秋走到门边，"人越多，她越不敢轻举妄动。"
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别带任何人，否则后果自负】
"她在恐吓。"沸言澈凑过来看屏幕，"这种时候最怕的就是暴露恐惧。"
"问题是你害怕吗？"李晓盯着他眼睛。
空气突然变得黏稠。天花板上的感应灯忽明忽暗，投下晃动的影子。美念夏闻到一股淡淡的烧焦味，像是有人在外面点燃了什么。
"走。"喜时秋突然抓起外套，"先换个地方。"
皓温沁却站着没动："来不及了。"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很多双鞋底摩擦水泥地的声音，混着远处警笛的微弱鸣叫。美念夏的心跳和秒针走得一样慢，每一下都震得太阳穴发疼。
"后门。"皓温沁压低声音，"只有楼梯间的防火门能通到隔壁楼。"
沸言澈已经推开门缝查看情况。走廊尽头有个模糊的身影，手里握着什么金属物件泛着冷光
"跑不掉了。"他回头时脸色很白，"他们堵住我们了。"
李晓突然把手机塞进美念夏手里："帮我保管。"
"你要干什么？"
"我要让他们知道。"李晓走向玄关的储物柜，拽出一根棒球棍，"我不是任人宰割的猎物。"
美念夏握紧手机，锁屏上那条信息还在闪烁。她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每次消息推送的时间，都比标准时间快了整整十五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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