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时,一辆青篷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宫门。
我靠在车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支带血的玉簪。簪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却依然刺痛我的眼睛。
“四哥的话未必可信。”凌绝的声音在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他故意给你看这个,就是为了引你去终南山。”
“我知道。”我轻声说,“但万一是真的呢?万一祖父真的...”
后面的话我说不出口。那个从小教我识药辨草、会摸着我的头叫我“小落儿”的老人,可能正躺在某个冰冷的地方等待救援。
凌默然片刻,忽然道:“你可知终南山是什么地方?”
我摇头。
“那里是历代修仙之人隐居之地,也是...前朝皇室埋骨之所。”他目光深远,“三百年前莲华仙子修行的道场,就在终南山深处。”
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我下意识地扶住车窗。指尖触到木框的瞬间,一阵熟悉的刺痛突然袭来。
【记忆碎片:云雾缭绕的山巅,白衣女子临风而立,手中拈着一株发光的仙草】
天未亮时,一辆青篷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宫门。
我靠在车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支带血的玉簪。簪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却依然刺痛我的眼睛。
“四哥的话未必可信。”凌绝的声音在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他故意给你看这个,就是为了引你去终南山。”
“我知道。”我轻声说,“但万一是真的呢?万一祖父真的...”
后面的话我说不出口。那个从小教我识药辨草、会摸着我的头叫我“小落儿”的老人,可能正躺在某个冰冷的地方等待救援。
凌默然片刻,忽然道:“你可知终南山是什么地方?”
我摇头。
“那里是历代修仙之人隐居之地,也是...前朝皇室埋骨之所。”他目光深远,“三百年前莲华仙子修行的道场,就在终南山深处。”
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我下意识地扶住车窗。指尖触到木框的瞬间,一阵熟悉的刺痛突然袭来。
【记忆碎片:云雾缭绕的山巅,白衣女子临风而立,手中拈着一株发光的仙草】
【记忆碎片:黑暗的洞穴中,女子以血为引,在石壁上画下复杂的符咒】
【记忆碎片:烈火焚身般的剧痛,有人在耳边嘶吼:“为什么不肯交出长生引!”】
我猛地缩回手,冷汗涔涔。
“又想起什么了?”凌绝敏锐地察觉我的异常。
“终南山...我去过那里。”我颤声说,“三百年前。”
凌绝眼神一凝:“想起具体位置了吗?”
我努力回忆,那些画面却如雾般消散:“只记得一个山洞...还有很多符咒...”
正说着,马车突然急停。外面传来车夫惊恐的声音:“殿、殿下!前面路断了!”
凌绝掀开车帘。只见前方山路被塌方的巨石彻底阻断,陡峭的山崖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绕路。”凌绝果断下令。
“绕不了啊殿下。”车夫声音发颤,“这是去终南山的唯一通路,除非...走那条鬼道。”
凌绝眉头紧蹙:“鬼道?”
“是当地人的叫法。”车夫压低声音,“据说那是一条古栈道,三百年前山崩后就没人走了,经常闹鬼...”
“是当地人的叫法。”车夫压低声音,“据说那是一条古栈道,三百年前山崩后就没人走了,经常闹鬼...”
“就走鬼道。”我忽然开口。
两人同时看向我。
“那条路,我认识。”我轻声道,“刚才想起来的。”
凌绝凝视我片刻,终于点头:“带路。”
所谓的鬼道,其实是凿在绝壁上的狭窄栈道。木桩早已腐朽,石板摇摇欲坠。脚下是万丈深渊,每走一步都惊心动魄。
我却走得异常稳当。仿佛每一步都曾走过千百回,连哪里该落脚,哪里该侧身,都了然于心。
“小心!”凌绝突然拉住我。
一块松动的石板应声坠落,久久才传来落底的闷响。
我站在崖边,忽然一阵眩晕。某个熟悉的场景与眼前重合——
【记忆碎片:白衣女子在同样的栈道上奔跑,身后是追兵的火把】
【记忆碎片:女子纵身跃下悬崖,衣袂如白蝶展翅】
“落儿!”凌绝一把将我拉回,“别看下面。”
他的手心很暖,将我冰凉的手指紧紧包裹。那一刻,三百年前的某个画面突然清晰——
【记忆碎片:玄甲将军在战场上也是这样握住她的手:“等我回来。”】
我忽然问他:“三百年前,你最后...回来了吗?”
凌绝身形一顿,声音低沉:“回来了,但是晚了一步。”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眼中的痛楚说明了一切。
继续前行约莫一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一片隐藏在山谷中的梅林突然出现,此时并非梅花花期,林中白梅却开得正盛。
“就是这里。”我肯定地说,“梅林深处应该有个山洞。”
我们在梅林中穿行,越往深处走,梅花开得越盛奇。直到一处石壁前,只见藤蔓缠绕,并无山洞踪迹。
“确定是这里?”凌绝问。
我点头,伸手拨开藤蔓。指尖触到石壁的刹那,一道微光突然闪过,石壁竟如水波般荡漾开来,露出一个隐蔽的洞口。
“是结界。”凌绝神色凝重,“只有特定之人才能开启。”
洞内别有洞天。石桌石床,丹炉药架,俨然有人居住过的痕迹。桌上积着薄灰,看来已空置数月。
我在枕下摸到一本手札。翻开第一页,正是祖父的笔迹:
“余隐居于此三年,终窥得长生引之秘。此非延寿之药,实为镇魂之钥。然钥成需祭,此余迟迟不决之故也...”
手札突然被抽走。
“别看。”凌绝将手札收起,“有些真相,不知道反而更好。”
我正要反驳,洞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果然在这里。”四皇子凌远带着一队黑衣侍卫出现在洞口,笑容得意,“七弟,为兄还得谢谢你带路。”
凌绝将我护在身后:“四哥真是阴魂不散。”
“没办法,谁让长生引的秘方这么动人呢?”凌远踱步进来,拿起桌上的一个瓷瓶把玩,“苏太医藏得可真深啊。”
他忽然将瓷瓶摔在地上。药粉四溅,我下意识地屏息后退。
“别怕,不是毒药。”凌远轻笑,“只是试试苏姑娘的...特别之处。”
药粉沾到我的衣袖,竟发出淡淡荧光。凌远眼中闪过惊喜:“果然!莲华血脉遇药则显!”
他猛地挥手:“带走!”
黑衣侍卫一拥而上。凌绝拔剑相迎,洞内顿时刀光剑影。
我趁机冲向药架,根据突然苏醒的记忆,快速取出几味药材混合。当药粉撒出时,冲在前面的侍卫顿时倒地不起。
“想不到苏姑娘还会用毒。”凌远不怒反笑,“更好,这样的药引才配得上长生引。”
洞外突然传来更大的动静。又一个队伍赶到,为首的竟是贵妃身边的贴身侍卫。
“奉贵妃娘娘旨意,请四殿下、七殿下即刻回宫!”侍卫长亮出金牌,“苏姑娘由娘娘亲自安置。”
凌远脸色顿变:“母妃怎么会...”
“娘娘说,长生引之事由她亲自处理,请两位殿下莫要再插手。”
凌绝握剑的手紧了紧:“若我不从呢?”
侍卫长面无表情:“娘娘说,若七殿下抗旨,便不必顾及母子情分了。”
僵持之际,我忽然注意到石壁上有处暗格。趁众人不备,我悄悄按下机关。
暗格滑开,里面只有一封信。信上只有一行字:
“落儿,若见此信,速往云梦泽。勿信任何人。——祖父字”
云梦泽?那不是传说中的仙侠秘境吗?
我将信藏入袖中,忽然听到凌远冷笑:“七弟,你猜母妃会如何处置你的心上人?是炼药,还是...”
话音未落,洞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山洞剧烈摇晃,碎石纷纷落下。
“山崩了!”有人惊呼。
混乱中,凌绝一把拉住我:“走!”
我们冲出山洞,只见栈道正在崩塌。凌远的人马被落石阻断,暂时追不过来。
“去云梦泽。”我急声道,“祖父在那里!”
凌绝一怔:“你如何知道?”
“信...”我刚要解释,忽然一阵地动山摇。脚下一空,我们同时向下坠落。
急速下坠中,凌绝紧紧将我护在怀中。风声在耳边呼啸,我忽然想起三百年前那个跃下悬崖的白衣女子。
当年她是否也这样决绝?
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到来。我们跌入一个寒潭,刺骨的冷水瞬间淹没一切。
凌绝拉着我浮出水面。眼前景象令人震惊——寒潭四周开满血色莲花,潭水散发着奇异药香。
“这是...”凌绝忽然变色,“长生引的药池?”
我望向潭边石碑,上面刻着古老的文字:
“以莲华血为引,以真心泪为药,可镇魂续命,亦可...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什么意思?
身后传来追兵的声音。凌绝拉起我:“先离开这里。”
我们潜入水中,意外发现一条水下暗道。游出暗道后,竟来到一处隐秘山谷。
谷中繁花似锦,与终南山的险峻截然不同。最奇的是,谷中所有植物都散发着淡淡荧光。
“这里是...”我怔怔地看着眼前景象,无数记忆碎片汹涌而来。
凌绝忽然单膝跪地,吐出一口黑血。
“你受伤了?”我急忙扶住他。
“没事...”他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
我这才发现他后背插着半截断箭,伤口发黑,显然是中毒已久。他一直强撑到现在。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咬咬牙,想起石碑上的话。
以莲华血为引,以真心泪为药...
我划破指尖,将血滴入他口中。眼泪不自觉滑落,混着血水落入他唇间。
“凌绝,不要死...”我哽咽着,“这一次,不要再留我一个人...”
奇迹发生了。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脸色也逐渐红润。
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些血泪滴落的地上,竟瞬间开出洁白的花朵。
追兵已经赶到谷口。我握紧凌绝的手,准备做最后一搏。
就在这时,谷中忽然起雾。浓雾中,一个苍老的声音悠悠传来:
“三百年了,终于等到你们了。”
雾散处,一个白发老者手持竹杖,静静地看着我们。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露出慈悲的微笑:
“莲华,你终于回来了。”
而我看清他的面容时,顿时泪如雨下。
那是失踪数月的祖父——苏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