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陶艺店藏在巷口老槐树下,玻璃门上贴着五颜六色的陶土手印。我们刚推开门,老板就笑着迎上来,手里端着一摞揉好的陶土:“早把你们的位置留好了,靠窗的桌子亮堂,拉坯也方便。”
冉博阳率先冲过去,把装着颜料的背包往桌上一放,就抓起一块陶土捏了捏:“这土比我想象中软,肯定能捏出好看的形状!”苏晴从包里掏出那张画满花纹的草稿纸,小心翼翼地铺在桌上,指着缠枝莲的线条:“卢洪江,你先试试拉坯,我和林夏帮你描花纹轮廓,冉博阳负责调颜料,咱们分工来。”
卢洪江走到拉坯机前,老板在旁边手把手教他:“手要稳,先把土团按在转盘中心,慢慢往上拉。”转盘转起来的时候,陶土在他掌心渐渐有了杯子的雏形。我和苏晴凑在旁边看,苏晴忽然轻声说:“你看,杯口的弧度跟原来的杯子有点像呢。”卢洪江的指尖顿了顿,随即又轻轻往上提了提:“我记得我妈原来总说,杯口宽点,泡茶的时候能闻到香味。”
冉博阳调好了淡青色的颜料,凑过来递过一支细毛笔:“先画杯身上的缠枝莲吧,我调的颜色跟原来杯子的青花差不多,你试试。”卢洪江接过毛笔,指尖在陶土上慢慢勾勒,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手上,连笔锋都变得温柔起来。我和苏晴则在旁边的小陶板上试画桂花和小蝴蝶,苏晴画到蝴蝶翅膀时,特意加了点淡黄色:“这样跟桂花的颜色能呼应上,阿姨要是看见,肯定喜欢。”
中途休息的时候,老板端来四杯菊花茶,笑着说:“你们这杯子看得我都羡慕,我这儿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冉博阳喝了口茶,忽然指着卢洪江手里的杯子半成品:“等烧好了,咱们再在杯底刻上‘一家人’三个字吧,这样不管什么时候用,都能想起咱们一起做杯子的事。”卢洪江愣了愣,随即点头,眼睛里闪着光:“好啊,刻上三个字,就像我们都在旁边陪着。”
等把最后一只小蝴蝶画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老板把杯子放进窑里时,跟我们说:“下周再来拿,烧出来保证又亮又结实。”走出陶艺店,晚风裹着槐花香吹过来,冉博阳忽然说:“我明天就去买桂花乌龙,等杯子拿回来,咱们就去卢洪江家泡茶。”苏晴笑着点头:“我也去买点心,要那种带桂花馅的,跟茶配着正好。”
我看着身边三个说说笑笑的人,忽然觉得,碎掉的杯子从来不是遗憾,而是让我们凑在一起,用心意捏出了更暖的牵挂。就像此刻巷口的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叠在一起,像极了即将烧好的杯子上,那些紧紧挨在一起的花纹。
一周后去拿杯子的时候,老板掀开窑门,淡青色的杯子在灯光下泛着光,缠枝莲、桂花和小蝴蝶清清楚楚地印在杯身上,杯底“一家人”三个字虽然刻得不算工整,却透着满满的心意。卢洪江捧着杯子,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轻声说:“我妈要是看见,肯定会高兴的。”
那天下午,我们在卢洪江家泡了桂花乌龙,用的就是那只新杯子。茶水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冉博阳咬了口桂花馅点心,笑着说:“以后咱们每次聚会,都用这只杯子泡茶吧。”苏晴点头,我看着卢洪江嘴角的笑意,忽然明白,有些遗憾从来不会留下缺口,因为总有人会用心意填满,就像这只杯子,装满了茶,也装满了我们凑在一起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