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二天早读课，班主任领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走进教室，黑板上的晨光忽然被挡了大半。“这是转学生徐成西，以后就坐第三组最后一排。”老师话音刚落，徐成西的目光就扫过教室，最后落在我和苏晴中间的空桌上——那是昨天卢洪江临时搬走的位置，桌角还放着我忘收的淡青瓷杯。

她放下书包时，故意用胳膊肘撞了下桌沿，杯子晃了晃，我手疾眼快扶住，抬头就对上她带笑的眼睛：“抱歉啊，没看见。”可那笑容里没半分歉意，指尖还在桌布上沾着的柠檬水印记上划了划，“这杯子看着挺普通的，是地摊上买的吧？”

苏晴皱着眉刚要开口，上课铃响了。数学课上，老师让同桌互查作业，徐成西却突然举手：“老师，苏晴的辅助线画法不对，昨天我在以前的学校学过，正确的应该是连另一条边。”她走上讲台，在黑板上画了条完全错误的辅助线，却说得头头是道。我盯着她的笔迹，忽然想起昨天苏晴帮我解题时，徐成西就坐在后排，当时还探头看了眼我的作业本。

午休时，我去食堂打饭，回来就看见徐成西拿着我的瓷杯，手指抠着杯壁上的小蝴蝶花纹：“这颜料都掉边了，还当个宝贝似的。”卢洪江正好路过，一把抢过杯子递回我手里，脸色沉下来：“这是我们一起做的，别乱碰。”徐成西愣了下，随即笑出声：“原来还是个‘集体作品’啊，难怪这么普通，人多手杂的，能做好才怪。”

冉博阳听见声音跑过来，把刚买的桂花糕放在我桌上：“别理她，咱们的杯子比什么都好。”可徐成西没走，反而凑到卢洪江身边，声音放软：“我听说你妈妈不在身边？其实我妈妈也经常出差，我特别懂这种感觉。”她边说边瞥了眼我手里的杯子，“不过总抱着旧东西也没用，不如我明天送你个新杯子，比这个好看多了。”

卢洪江没接话，只是把我的杯子往我书包里塞了塞：“不用了，我觉得这个就很好。”徐成西的脸色暗了暗，转身时故意撞了下我的书包，拉链没拉好，瓷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杯口磕出个小缺口。

我蹲下去捡杯子，指尖碰到缺口的地方，有点扎手。苏晴蹲下来帮我擦杯子上的灰，声音有点闷：“别难过，咱们下次再一起做一个。”徐成西站在旁边，抱着胳膊笑：“看吧，这么不结实，摔一下就坏了，以后还是别用了。”

就在这时，冉博阳从书包里掏出一小罐金漆，蹲下来递给我：“我爷爷是做木工的，他说用这个补缺口，干了之后就不容易坏了。”卢洪江也点头：“放学后咱们去陶艺店，找老板要点开片釉，补完之后说不定更好看。”

徐成西看着我们围在一起讨论怎么补杯子，嘴唇动了动，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我捧着有了小缺口的瓷杯，忽然觉得，就算它不完美了，也比徐成西手里再好看的杯子都珍贵——因为杯壁上的每一道花纹，都藏着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暖，可不是随便一个新杯子就能装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