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保险柜里的文件袋，手电筒的光束微微发抖。纸张泛黄，边角卷起，像是被封存了几十年。封口处用钢笔写着三个字——"致小满"。
那字迹我认得，是母亲的。她写作业本上的名字时总是这么一笔一划地写，像是要把每个字都刻进纸里。
我伸手去拿，手指碰到袋子的瞬间，指尖传来一阵凉意。我咬了咬牙，撕开封口。纸张脆得像是要碎开，发出细小的沙沙声。
第一页就是母亲的手写信。字迹工整，却透着急促。
"小满：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不在了。我知道你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对林悦悦那么好，对你却总是冷冰冰的。其实……不是我不爱你，而是我必须让你恨我，才能保护你。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总是不给你买新衣服，也不让你吃好的吗？那些年，我不是舍不得，是我知道如果让你过得太好，你就不会想离开这个家。可你必须离开，越早越好。
我和陆总签了协议，把你列为了‘特殊培养计划’的第一批实验对象。这个计划的目标，是培养出最完美的执行者。他们需要一个孩子，从小经历情感隔离、服从性训练和心理操控。而我，就是那个执行者。
对不起，小满。我亲手把你推进了这个地狱。但我别无选择，因为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活下来。"
我读到这里，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手电筒的光晃了一下，照到墙角的蜘蛛网，在黑暗中投下诡异的影子。
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母亲总是对我很冷淡，但对妹妹却格外温柔。她从不让我参与家庭事务，也从不给我任何期待。每次我想靠近她，她都会找借口推开我。
原来不是偏心，不是重男轻女，而是……她在演戏。她故意让我恨她，为的就是让我早点离开这个家。
我翻到下一页，是合同正文。纸张上印着军方的徽标，下方是一行编号：JX-001。
"项目名称：青苗计划
实验对象：林小满（代号：青苗）
目标人格：完美执行者
培养周期：自出生至成年
关键任务：
情感隔离训练服从性测试压力环境适应独立决策能力塑造"
我盯着这些字，呼吸变得急促。每一条都像是在描述我的人生。母亲没有送我去私立学校，是因为要让我习惯资源匮乏；她不让我参加家庭聚会，是为了让我学会孤独；她甚至在爸爸打我的时候站在一旁，只是冷冷地看着。
这不是虐待，这是训练。
我继续往下翻，看到了陆总的签名页。他的字迹和我在公司见过的一模一样，龙飞凤舞，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签署人：陆明远
职务：青苗计划首席执行官
备注：实验对象表现优异，建议提前进入职场阶段测试。"
我眼眶发热，胸口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难怪他当初会录用我。难怪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把我放在风口浪尖。难怪他对我的成长如此关注——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他的员工，而是他的实验品。
我靠在墙上，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脑子里全是陆总对我说过的话："你是我带过的最有意思的员工。""你知道吗？你什么都看得懂，但又不肯认输。"
现在我才明白，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评估我的表现。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幕。那是我七岁生日，林悦悦抱着新的毛绒玩具坐在沙发上，我蹲在地上啃着冷馒头。母亲走过来，把一碗热汤面放在林悦悦面前，却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那时候哭着问她："妈妈，你为什么不给我吃的？"
她只是冷冷地说："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现在我才明白，那是她第一次测试我是否能接受情感剥夺。
我攥紧手中的纸，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眼泪砸在纸上，晕开了"对不起"三个字。
我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响动。
是脚步声。
我猛地抬头，手电筒的光扫过地下室的门。那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我屏住呼吸，仔细听。脚步声很轻，像是有人穿着软底鞋在慢慢移动。
我迅速把文件塞进背包，拉好拉链。手电筒的光收起来，四周陷入彻底的黑暗。
我摸索着往楼梯口走，脚步尽量放轻。空气中弥漫着霉味，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铁锈味。
我走到楼梯口，停了一下。门外的脚步声还在，而且离门口越来越近。
我贴着墙根往厨房方向移动，那是老宅的后门。小时候我经常从那里溜出去玩，门锁早就锈死了，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我走到厨房门口，握住门把手。刚要转动，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死死抓住门把手，不敢动。
脚步声进了屋子，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吱呀的声响。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
风扑面而来，带着清晨的凉意。我冲出门，绕过杂草丛生的院子，朝后巷跑去。
我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咒骂。
"该死。"
我跑得更快了。脚下的石板路坑坑洼洼，我差点摔倒，但还是咬牙坚持着往前冲。
天还没完全亮，街上几乎没人。我跑过一条小巷，拐进主街，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市里。"我说，声音还在发抖。
司机看了我一眼，没多问，直接踩油门。
我靠在后座上，手紧紧抓着背包。脑子里全是刚才看到的文件内容。
我不是他们不要的孩子。我是他们精心挑选的实验品。
我不是他们嫌弃的女儿。我是他们培育的工具。
我低头看着背包，手指慢慢收紧。
陆总说得对，我确实不甘心。
这一次，我要让他知道，他的实验品，已经觉醒了。
车子驶出南城，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我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掠过的风景。
远处的老宅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是一个沉默的幽灵。
就在这时，我看见路边的树影晃了一下。
一道黑影闪了过去。
我眯起眼，心跳再次加快。
有人在跟踪我。
\[未完待续\] | \[本章完\]我死死盯着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的眼睛，后颈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出租车司机浑然不觉后视镜里的异常，踩着油门继续向前开。我悄悄把背包往腿边压了压，余光扫过路边的行道树。那道黑影已经不见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姑娘，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药店？"司机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关切。
我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色可能比想象中更糟。喉咙发紧，手指关节因为用力抓着座椅而泛白。我深吸一口气："不用了，前面路口让我下车就行。"
车子驶入市区，霓虹灯一盏盏亮起。我在便利店门口下了车，特意选了个有监控的角落站定。从包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跳了出来：
"小满，我是陆总。我们该谈谈了。"
我盯着那条信息看了足足十秒，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方。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又是一条新消息：
"你妈妈没告诉你的事，我知道。"
我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个男人，他到底还想耍什么花样？
便利店的自动门叮咚一声打开，一个穿连帽衫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瓶矿泉水，路过我身边时忽然停下脚步。
"林小姐，陆总等你很久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被人听见。
我猛地抬头，对上他平静的目光。那眼神让我想起了训练营里的教官——冷静、克制，却又暗藏锋芒。
"我不认识你们。"我往后退了一步，手已经摸到了背包里的裁纸刀。
男人没有动，只是把矿泉水放在地上："您要是觉得危险，可以检查一下。里面没有追踪器。"
我盯着那瓶水，想起母亲信里提到的服从性测试。每一次拒绝都会换来更严厉的惩罚。但现在，我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孩子了。
"我要见陆明远。"我终于开口，"但不是现在。"
男人点头，转身消失在街角。我蹲下身，捡起那瓶水。瓶身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第二天清晨，我站在公司楼下。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从我身边经过，没有人多看我一眼。电梯升到顶楼时，我的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
秘书看见我时明显愣了一下："陆总今天不见客......"
话音未落，总裁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让她进来。"陆明远的声音传来。
我走进去，看见他正站在落地窗前。晨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坐。"他示意沙发，自己却依然站着，"你看过文件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把手里的背包放在桌上："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我？"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我的脸上。那眼神和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带着审视，又藏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因为你妈妈是个好演员。"他说，"但她演得太过了。"
我浑身一震："什么意思？"
"你以为她是在演戏？"陆明远走近一步，声音低沉，"不，小满。她是真的想让你恨她。但她不知道的是，这场戏演得太真，反而暴露了真相。"
我盯着他，手指微微发抖："我不明白......"
"你妈妈是青苗计划的负责人，但她最后背叛了组织。"陆明远拿起桌上的钢笔，轻轻敲着桌面，"她把你送进来，是为了救你。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份文件会成为她的催命符。"
我脑中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什么文件？"
陆明远沉默了几秒，突然按下内线电话："准备直升机。"
"你要带我去哪？"
"去见你妈妈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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