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爱拍我？”

从医务室出来时，夕阳已经把天空染成了温柔的橘粉色，操场上的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零星收拾器材的老师，晚风卷着青草和塑胶跑道的味道，轻轻吹在两人身上。

江清辞扶着顾言的胳膊，脚步放得极慢，目光总忍不住往他膝盖上的纱布瞟——白色的纱布裹得很整齐，却还是让他想起刚才看见的血珠，心里像被细针扎了下，又软又疼。“要不要再歇会儿？”他停下脚步，指了指旁边的长椅，“我去买瓶冰饮给你敷敷膝盖？”

顾言笑着摇头，顺势往长椅上坐，还拉了江清辞一把：“不用，校医说没伤到骨头，歇会儿就好。”他低头看着膝盖上的纱布，忽然想起什么，偏头看向江清辞，“刚才在医务室，你握我手的时候，指尖都在抖。”

江清辞的耳尖瞬间又红了，赶紧别开脸，假装看远处的旗杆：“嗯，担心你。”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握顾言手时的触感——顾言的手掌指节分明，掌心带着点运动后的薄汗，却很暖。

顾言从口袋里摸出颗橘子糖，剥了糖纸递到他嘴边：“给，赔你刚才被我吓到的。”这糖还是早上在教室，江清辞塞给他的，他一直放在口袋里没吃，糖纸被体温焐得软软的，橘子味的甜香悄悄散开。

江清辞愣了下，乖乖张嘴含住糖，甜味瞬间在舌尖漫开，比平时吃的橘子糖好像更甜些。他咬着糖，偷偷抬眼看向顾言，正好看见顾言也在看他，眼神里带着笑意，夕阳的光落在他眼尾，晕出淡淡的暖黄，连额前没来得及整理的碎发，都显得格外软。

“对了，”江清辞突然想起手机里的照片，从口袋里掏出来，点开相册里“言言”文件夹，递到他面前，“刚才没好意思让你看全，这张我觉得拍得最好。”

顾言凑过去看，屏幕上是他中场休息时喝水的照片——他仰头举着矿泉水瓶，喉结轻轻滚动，阳光落在他的下颌线上，连瓶身上的水珠都看得清清楚楚，背景里观众席的人影模糊，却刚好把他衬得格外清晰。“那么爱拍我？”顾言笑着问，手指轻轻点了点屏幕。

“嗯”江清辞没辩解，大方承认，轻轻牵起顾言的手说，“觉得我家言言打球的时候特别好看，想帮你留着纪念。”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你再打球，我还帮你拍，拍满一整个相册。”

顾言的心跳忽然快了几分，他看着江清辞认真的眼神，喉结动了动，轻声说：“好啊。”晚风又吹过来，带着橘子糖的甜香，他忽然想起刚才江清辞背他去医务室时的场景——江清辞的肩膀很稳，后背暖暖的，他趴在上面，能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合。

江清辞还在翻着相册，跟顾言一一讲每张照片的由来：“这张是你热身时弯腰系鞋带，阳光落在你背上，特别好看；这张是你投篮后转身笑，我刚好抓拍到……”他说得认真，没注意到顾言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直到他翻到最后那张不小心拍到的地面照片——屏幕上，两人交叠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江清辞的影子微微前倾，像是在护着顾言的影子。

“这张也留着吧。”顾言轻声说，手指碰了碰屏幕上的影子，“挺有意义的。”

江清辞点头，赶紧点了保存，又把手机揣回口袋里，心里像被橘子糖填得满满的，甜丝丝的。他抬头看向顾言，正好看见顾言也在看他，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都没说话，只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远处的教学楼传来放学的铃声，晚风卷着橘子味的甜香，轻轻吹过长椅，把两人的影子拉得更长，交叠在一起，像一颗被悄悄藏起来的橘子糖，裹着温柔的夕阳，和没说出口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