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之指尖捏着那封泛黄的信笺,指腹反复摩挲过落款处“沈知年”三个字,油墨早已褪色,却在纸面洇出浅淡的晕痕,像极了此刻她眼底挥之不去的雾。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敲在玻璃上,将书房里的暮色敲得愈发浓稠,连台灯的暖光都像是被泡软了,裹着信纸边缘的毛边,泛着旧时光特有的温润。
“这封信……你从哪里找到的?”她的声音比往常低了些,尾音沾着不易察觉的颤,像是怕惊扰了信里沉睡着的年月。对面的周明川坐在单人沙发里,指尖搭着青瓷茶杯的杯沿,蒸汽在他眼前凝成薄薄一层雾,让他原本锐利的眉眼柔和了几分。“整理老宅书房时,在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发现的,压在一本1987年的《光学学报》下面。”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信笺上,“信封上没有收信人地址,只有‘砚之亲启’四个字,是沈教授的笔迹。”
林砚之垂眸,视线落在信里那句“城郊仓库的旧设备,若你有空,可去清点一二”上。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同样下雨的午后,沈知年也是这样坐在书房里,手里捏着一份设备清单,笔尖在“城郊仓库”几个字上圈了又圈,说“这些老东西,都是咱们研究所的根”。那时她只当是老师对旧物的执念,直到此刻看见信里藏在字缝里的那句“部分零件需单独存放,钥匙在你常去的茶水间第三个储物柜”,心脏才猛地一缩——那个储物柜,她前天才因为整理旧资料打开过,里面除了积灰的搪瓷杯,什么都没有。
“我昨天去了城郊仓库。”周明川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将一张照片推到她面前,照片里是仓库角落积满灰尘的铁柜,柜门上贴着早已模糊的标签,隐约能看见“精密仪器”四个字,“铁柜是锁着的,锁芯已经锈死了,我让人暂时没动。”林砚之拿起照片,指尖触到冰凉的相纸,忽然想起沈知年去世前一周,曾拉着她的手反复说“有些东西,不能急,得等时机”。那时她只当老师是病糊涂了,现在想来,那些看似零散的叮嘱,竟都是串在一起的线索。
雨势渐大,风卷着雨丝撞在窗户上,发出“啪嗒”一声响。林砚之将信笺小心翼翼地折回原来的样子,放进随身的帆布包里,起身时才发现膝盖已经麻了。“明天我再去趟茶水间,说不定钥匙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被雨水打湿的梧桐叶,忽然想起沈知年最喜欢在秋天捡梧桐叶做书签,“对了,你整理书房时,有没有看到一本夹着梧桐叶的笔记本?”
周明川闻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深棕色的皮面笔记本,封面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那是当年林砚之不小心用钢笔划到的。“这个也在抽屉里,和信放在一起。”他将笔记本递给她,“我没翻开看,毕竟是沈教授的私人东西。”林砚之接过笔记本,指尖抚过那道熟悉的划痕,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她轻轻翻开第一页,里面夹着一片早已干枯的梧桐叶,叶脉清晰,像是还带着当年的秋阳暖意,而叶尖处,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砚之,若你看到这个,记得去仓库看看最里面的架子,那里有我给你留的东西。”
窗外的雨还在下,台灯的光落在笔记本上,将那行小字照得格外清晰。林砚之合上书,转头看向周明川,眼底的雾渐渐散去,多了几分坚定:“明天一早,我们去仓库。”周明川点头,看着她将笔记本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雨声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却都明白,这封迟到了二十年的信,和这本藏着秘密的笔记本,即将揭开一段被时光掩埋的过往,而那段过往里,或许藏着沈知年去世的真正原因,也藏着他们一直寻找的答案。
夜色渐深,林砚之回到卧室,将信笺和笔记本放在床头。她没有再翻开,只是看着窗外的雨,想起沈知年曾说“科学的真相,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细节里”。她忽然觉得,那些散落在时光里的线索,就像此刻窗外的雨丝,看似零散,却终将汇聚成河,带她找到想要的真相。而明天,就是这条河开始流淌的日子。
需要我根据这一章的情节,继续创作第63章的内容,或者调整本章的人物关系、剧情节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