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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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木店藏在城郊的旧巷里，门楣上的“林记木坊”招牌褪了色，推门时“吱呀”声裹着松木的清香涌进来.

傅栖刚迈进门槛，就看见墙角堆着的老刨子——木柄包浆发亮，跟父亲留下的那把一模一样.

张凌赫.“傅小姐，这边。”

张凌赫的声音从里间传来，他换了件浅咖色针织衫，袖口松松挽着，没戴手表，左手自然垂在身侧，指节的浅疤在昏暗光线下不太明显.

他身边站着个白发老人，是店主林伯，看见傅栖就笑.

“你是老傅的女儿吧？跟你爸年轻时一模一样。”

傅栖愣了下，张凌赫已经接过话.

张凌赫.“我上周跟林伯提过您，说您要来选老松木。”

他递来一杯温水.

杯壁是粗陶的，带着手作的纹路——傅栖忽然想起，父亲以前也爱用这种粗陶杯，她从没跟外人提过.

指尖碰过杯壁时，顺带擦过张凌赫的指腹，还是凉的.

傅栖缩回手，看向堆在地上的木料.

傅栖.“林伯，这些松木的含水率达标吗？”

林伯刚要开口，张凌赫已经蹲下来，指尖敲了敲木料断面.

张凌赫.“这批是去年的陈料，含水率12%，符合您设计稿里的要求。”

傅栖的心跳顿了下——设计稿里的细节她只标在草稿页，没放进给陆氏的正式文件里.

她抬眼，撞进张凌赫的目光里，他眼底带着温和的笑，却像有根无形的线，轻轻缠上来.

张凌赫.“您的草稿我看过，上次在工作室，您落在桌上了。”

傅栖.“是吗？”

傅栖故意装傻，伸手去翻随身的文件夹.

傅栖.“我怎么不记得……”

话没说完，手腕突然被他攥住。他的力道不重，却捏得很紧，指尖的凉意透过衣袖渗进来，语气也沉了点.

张凌赫.“傅小姐，没必要装糊涂。”

林伯在旁边整理工具，没注意这边的动静。傅栖想抽回手，张凌赫却没松，反而凑近半步，声音压得很低.

张凌赫.“你查我，我知道。”

张凌赫.“查实验室的事，查三年前的爆炸案，甚至查我上周见了谁。”

傅栖的后背瞬间发紧.

她查得很隐蔽，连沈鱼都只知道她在“留意张凌赫”，他怎么会知道？

傅栖.“你跟踪我？”

她的声音有点发颤，却强迫自己盯着他的眼睛.

张凌赫忽然笑了，松开她的手腕，指尖轻轻蹭过她腕上的红痕——刚才攥出来的印子，很淡，却很明显.

他抬眼.

张凌赫.“用不着。”

他拿起块松木，凑到鼻尖闻了闻.

张凌赫.“你找沈鱼帮你调监控，找洛伊年帮你查陆氏的旧档案，这些事。”

他看着傅栖歪了歪头.

张凌赫.“我都知道。”

傅栖踉跄了一下.

傅栖.“你……她们不会告诉你。”

张凌赫.“我不用她们说也知道。”

话出口时，她攥紧了拳头——沈鱼上周提“家里公司周转紧”时，只字没提有人帮忙；洛伊年新剧开机时说“投资方追加预算”，也没提过张凌赫的名字.

他嗤笑一声，转身靠在木料堆上，阴影直直罩住她，语气冷硬.

张凌赫.“沈鱼天天跟你吐槽‘卡被冻了’，洛伊年上周跟你打电话说‘新剧要黄了’…”

张凌赫.“这些事，用得着她们特意告诉我？”

傅栖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贴到了冰冷的木料堆上.

这些话她只跟沈鱼、洛伊年私下说过，没跟任何人提过，他怎么会知道？

傅栖.“你……”

她刚要追问“你怎么听到的”，张凌赫突然别开眼，左手无意识摸向针织衫口袋，指尖在布料下蹭了蹭——是在掩饰慌乱.

张凌赫.“我不想她们天天找你哭穷，耽误你改设计。”

他抢在她问出口前开口，语气硬邦邦的，像在找借口.

张凌赫.“帮她们一把，省得你分心，这有什么好问的？”

傅栖实在忍不了了.

傅栖.“张先生！”

她抬眼时，眼角已经红了，指尖也攥得发白.

傅栖.“可我们的关系好像还没有这么亲密吧？！”

这话像根刺，扎得张凌赫身体瞬间僵住.

他说的话漏洞百出.

沈鱼家的资金缺口、洛伊年新剧的撤资细节，都是极其私密的事，不是“听几句吐槽”就能知道的.

他攥着口袋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连呼吸都顿了半拍——眼底的冷意碎了，闪过丝慌乱，快得像被风吹走的火星.

他立刻别开眼，扯出个极淡的冷笑，语气硬得像冰.

张凌赫.“亲密？傅小姐想多了。”

张凌赫.“我只是怕你被朋友的事缠得分心，搞砸‘云境’的设计”

他顶了顶后槽牙，继续道.

张凌赫.“这项目对陆氏很重要，我不能冒风险。”

这借口太牵强，连他自己说出来都没底气.

傅栖盯着他的左手——那只手还在口袋里攥着，指节抵着布料，能看出细微的颤抖，跟“云境”现场摸口袋的动作一模一样.

她还想追问，里间突然传来林伯的声音：

“小张，这批料要现在打包吗？”

张凌赫像抓着救命稻草，立刻应道.

张凌赫.“麻烦林伯了，明天让助理来拉就行。”

说着他侧身避开傅栖的目光，伸手把刚才没递出去的粗陶杯塞到她手里，语气放得轻了些.

张凌赫.“先喝口水，别站着了。”

傅栖捏着杯壁，凉意从指尖漫到心口.

他到底要什么？

回去的车上，没开音乐.

张凌赫目视前方，左手时不时往口袋里按一下，指节在布料下顶出个小鼓包——傅栖猜，里面还是那个药盒.

她攥紧手里的文件夹，指甲几乎要戳破纸页：他连她父亲喜欢的杯子样式都知道，连她朋友的难处都算得清清楚楚，他到底还知道多少？

傅栖不敢看他，也不用看，两人之间那层没说破的窗户纸，像根细刺，扎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车窗外的梧桐叶飞快往后掠，明明是正午，却觉得光线暗得发沉.

快到工作室巷口时，车厢里依旧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声响.

傅栖的指尖在文件夹边缘反复摩挲，心脏跳得发慌，连呼吸都放得轻——她知道他在看她，从后视镜里，那道视线像网，缠得她动不了.

车停在楼下，傅栖刚要推车门，张凌赫突然开口.

张凌赫.“文件夹里有份东西，你看看。”

她愣了下，翻开文件夹——烫金封皮的“婚前协议签订书”掉了出来，甲方栏“张凌赫”的签名刺得人眼疼.

傅栖的手指捏得泛白.

监视她，她可以理解为他在确保计划的有效进行，那结婚呢？他到底想做什么？

傅栖的手一抖，文件落在腿上.

傅栖.“婚约？什么时候的事？”

张凌赫从后视镜里她，眼底没了温和，只剩不容置疑的冷.

张凌赫.“傅氏去年就跟张家有过联姻意向，你父亲没跟你说而已。”

张凌赫.“现在傅氏欠的债，我帮你还，条件就是签了它。”

她以为只是一场正常的软装合作，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算计着傅氏的困境，算着用婚约把她绑住——或许“云境”项目根本就是个幌子，他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设计，而是用合作当诱饵，把她攥在手里.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发冷，她没捡地上的协议，推开车门就往楼上跑，连回头都不敢——她怕再多待一秒，就会忍不住质问他“为什么要毁了这场合作”，怕在他面前，连“设计师傅栖”这点最后的身份，都保不住.

傅栖.“你早就计划好了？”

她声音都是抖的.

张凌赫.“傅小姐。”

他冷冷地把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张凌赫.“我不是在同你商量。”

没有多余的情绪，没有半分缓和的余地，这句话像把冰冷的刀，瞬间刺破傅栖最后的侥幸.

她浑身发冷，没敢捡地上的协议，推开车门就往楼上跑，连回头都不敢——她怕再多待一秒，就会忍不住质问他“为什么要毁了这场合作”，怕在他面前，连“设计师傅栖”这点最后的身份，都保不住.

进了工作室，傅栖靠在门上滑坐到地，盯着地上的婚前协议，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恨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恨他把“合作”变成了胁迫的筹码，更恨自己当初接下“云境”项目时，没看清他温和面具下的算计——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成了他计划里的一枚棋子，而不是什么平等的合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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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