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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栖靠在工作室门板上，盯着地上的婚前协议看了整整一夜.
晨光透过窗棂落在纸页上，“婚前协议签订书”几个烫金大字晃得人眼晕，她伸手把协议捡起来，指尖蹭过张凌赫的签名，忽然想起老木坊里他攥着口袋的手——指节泛白，像在克制什么.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屏幕上弹出条财经新闻推送，标题刺得人睁不开眼：
“陆氏副总张凌赫将与傅氏千金傅栖联姻，助力傅氏渡过资金危机”
下面配着张模糊的照片，是昨天他在“云境”现场的侧影，文字里写着“双方已于上月达成初步意向，婚礼在即”.
她指尖蹭过张凌赫的签名，指腹还能摸到墨迹未干时的细微凸起——他签得急，却没潦草.
手机突然“嗡”地振动起来，紧接着就响了，屏幕上“鱼鱼baby ”几个字跳得刺眼.
傅栖看着听筒亮着，没接，任由铃声在空荡的工作室里回荡，直到自动挂断.
可刚安静两秒，铃声又响了，这次是“年年宝宝”.
她按了静音，把手机扣在桌上.
没过半分钟，桌面又震起来，是沈鱼发的微信语音，带着哭腔：
“栖栖！你看财经新闻了吗？说你要跟张凌赫联姻！是不是真的？你回我啊！”
紧接着洛伊年的语音也发过来，语气又急又冷：
“傅栖，别装死！张凌赫是不是逼你了？我现在就让司机送我去你工作室！”
傅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巷口已经停了两辆陌生的车，几个举着相机的记者正对着工作室的方向张望，镜头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张凌赫的动作比她想的还快，不过一夜，连财经版都登了消息，标题直接写着“陆氏张凌赫联姻傅氏傅栖，以资本助傅氏脱困”.
下面还附了句“双方婚期定于近日，具体时间待官宣”.
真是好手段.
她坐回桌前，打开父亲留下的旧木盒，里面那把老刨子的木柄还带着温润的触感，盒底压着张泛黄的实验室照片.
照片中父亲站在仪器旁，胸前别着枚小徽章，形状和张凌赫名片背面的浅印几乎重合.
傅栖指尖抚过照片边缘，突然清醒了——躲没用，逃也没用，张凌赫的目标从来不是傅氏的债，而是和她、和父亲的实验室有关.
这场联姻是他设的局，那她不如主动走进去，看看局底藏着什么.
手机还在震，静音模式下，桌面的震动像微弱的鼓点.
傅栖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回拨了沈鱼的电话.
沈鱼.“栖栖！你终于接了！”
电话刚通，沈鱼的哭声就传过来，语无伦次.
沈鱼.“那新闻是不是假的？是不是张凌赫逼你签了什么？我跟年年现在就去找他，就算他是陆氏副总，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傅栖.“小鱼，别激动。”
傅栖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平静.
傅栖.“新闻是真的，我同意的。”
沈鱼.“你疯了？！”
沈鱼的声音陡然拔高.
沈鱼.“傅氏的债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你不用……”
傅栖.“不是为了傅氏的债。”
傅栖打断她，拿起桌上的婚前协议，指尖按在“乙方”那栏空白处.
傅栖.“我爸的实验室爆炸，还有很多事没查清，张凌赫肯定知道些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中只剩下平静.
傅栖.“而这场婚姻，是我能靠近真相的最好机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洛伊年的声音——她应该是抢过了沈鱼的手机，语气比沈鱼冷静，却藏着担心.
洛伊年.“傅栖，你想清楚了？”
洛伊年.“张凌赫这人手段硬，而且他对你的关注太不正常，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
傅栖.“我不是一个人。”
傅栖看着窗外渐渐散去的记者.
傅栖.“需要帮忙的时候，我肯定找你们。”
傅栖.“但现在别掺和进来，张凌赫既然敢这么快放消息，就是有恃无恐，你们贸然出面，只会让他警惕。”
又聊了几句，傅栖才挂了电话.
她没有把张凌赫知道她们动作的事情告诉她们.
刚把手机放在桌上，工作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冷风裹着点木屑味进来——是张凌赫.
他穿了件黑色衬衫，袖口扣得严丝合缝，左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指尖似乎在摩挲着什么，眼神冷得像晨霜.
他没看傅栖，径直走到桌前，把一份打印好的日程表推过去.
张凌赫.“明天上午十点，城郊圣安教堂。礼服让助理送你楼下了，尺寸不合适让她立刻改。”
傅栖拿起日程表，纸页边缘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
傅栖.“这么急？”
她抬眼，正好撞见他的目光——里面没了之前的慌乱，只剩不容置疑的强势，像在确认一件早已定好的事.
张凌赫.“傅氏的资金今天下午要到账。”
张凌赫的手往口袋里又按了按，指节在布料下顶出个小鼓包.
张凌赫.“婚礼办完，钱立刻划过去。”
傅栖忽然笑了，把日程表折了折，放进文件夹.
傅栖.“我没说不办。”
她看着张凌赫眼底闪过的一丝惊讶，继续说.
傅栖.“不过我有个条件——婚礼后，我要去你办公室待一天。”
张凌赫挑了挑眉.
傅栖.“不用你陪，我就是想看看陆氏的工作环境，以后也好跟你‘好好当夫妻’。”
张凌赫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下，左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又很快塞回去，语气冷了几分.
张凌赫.“可以。”
他突然笑了笑.
张凌赫.“办公室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些项目文件，你要是无聊，让助理给你泡杯茶。”
他说得轻描淡写，既没提密码，也没说加密，更没刻意避开任何角落，仿佛那间办公室真的只是普通的工作场所，连半点值得设防的地方都没有.
傅栖心里反而一沉——张凌赫不是会犯低级错误的人，这种“全然不设防”的态度，才最不正常.
若是真不想让她碰，大可以像对其他人那样，用“涉密”“闲人免进”直接拒绝，或是强调安保措施让她知难而退.
可他不仅答应得痛快，还说得如此随意，分明是料定她会起疑，甚至是在引导她——引导她觉得“越普通的地方越藏着秘密”，让她主动去查.
傅栖压下心里的波澜，面上依旧平静.
傅栖.“好啊，正好看看你平时都在忙些什么。”
张凌赫没再多说，转身要走，脚刚迈出门框，又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懂.
张凌赫.“礼服记得试，不合身……让助理改。”
话说得生硬，像临时想起的叮嘱.
门关上的瞬间，傅栖走到窗边，看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个白色药瓶，倒出两粒药片，没找水，直接仰头咽了下去——喉结滚动的弧度，和第一次在巷口看见的一模一样.
她低头看手里的日程表，指尖在“圣安教堂”几个字上反复划着.
张凌赫这步棋走得太妙，用“不设防”当钩子，让她主动往里跳.
可他为什么要引导她查？
是想让她看见他想让她看见的“真相”，还是……有别的隐情？
傅栖攥紧日程表，眼神渐渐坚定.
不管是钩子还是陷阱，她都得走进去.
明天的婚礼是起点，他的办公室就是第一块拼图，而她倒要看看，张凌赫故意递过来的这把“钥匙”，到底能打开哪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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