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安府却早已乱作一团。
正院花厅里,安致远一掌拍在紫檀桌上,震得茶盏哐当作响:
安致远"岂有此理!好端端一个人,竟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见了!"
他额角青筋跳动,目光如刀般扫过跪在地上的车夫和两个小丫鬟,
安致远"你们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
车夫抖得如筛糠般,磕头如捣蒜:
车夫"老爷明鉴!小姐说要在车上歇息,让丫鬟们去取簪子买杏脯……谁知、谁知一转眼就不见了啊!"
春絮战战兢兢地捧上一枚白玉簪子:
春絮"这是在车厢里捡着的……小姐平日最珍爱这支簪子,断不会随意丢弃……"
苏婉清坐在一旁,指尖死死攥着帕子。她忽然想起女儿这几日异常温顺的模样,那些看似痊愈的笑容,原来都是刻意做给她看的。心口猛地一揪,她失手打翻了茶盏,热水溅在裙裾上也浑然不觉。
张嬷嬷"夫人!"
张嬷嬷连忙上前搀扶,却被苏婉清反手抓住手腕。
苏婉清"嬷嬷……"
苏婉清声音发颤,
苏婉清"那日陆家上门,风儿她……她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她突然转向跪在角落的汀兰,语气陡然凌厉,
苏婉清"你说!那日你陪小姐从花园回来,她眼睛红肿得厉害,到底所为何事?"
汀兰吓得脸色惨白,伏在地上哽咽道:
汀兰"那日、那日小姐与陆家公子聊了些许……回来后就一直掉眼泪,却不肯让奴婢告诉夫人……还说若是说了,就再也不让奴婢伺候了……"
东厢房里,安清晏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他揉着眼睛趿鞋出来,正听见母亲带着哭腔的一句"风儿若是想不开……"。
少年猛地僵在门槛上,怀里的《左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忽然想起姐姐前几日莫名塞给他的银锞子,当时她还笑着揉他的头说"好生读书,但也别太死心眼,该玩的时候就去园子里放放纸鸢"。
原来那不是寻常的嘱咐,是告别。
安清晏"我去找姐姐!"
少年扭头就往门外冲,却被小厮死死拦住。他在仆从怀里拼命挣扎,眼泪糊了满脸:
安清晏"放开!姐姐肯定是被坏人拐走了!"
此刻陆府也不得安宁。陆明远看着跪在堂下的儿子,气得胡须直颤:
陆明远"你姨父方才派人来问,风儿失踪前可曾与你见过?你那日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陆云舟垂着头,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昨日廊下少女苍白的面容,和自己那句冰冷的"山高水远,归期难料"。喉头滚动半晌,只低声道:
陆云舟"儿子……儿子不知情。"
苏晚吟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苏晚吟"莫非是风儿一时想不开?还是遇着了歹人?若是传出去其中可能牵连到云舟身上……"
陆明远"住口!"
陆明远厉声打断,
陆明远"当下最要紧的是找人!云舟,你立刻带人去长乐各城门打探——就说家里有个小婢女偷跑出去,问问可有人见过这般年纪的姑娘。"
他刻意模糊了身份,生怕坏了安风清誉。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见安府纷乱的尘埃。汀兰跪在院中石板上,终于明白小姐为何独独撇下她——跟着出去的春絮和小桐已被发卖,车夫也挨了板子撵出府去。眼泪一滴一滴砸在青砖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