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咖啡厅那次无声的交锋后,沈翊似乎笃定了什么。他不再像过去那样一味克制守礼,而是开始更直接地侵入我的生活。
他会“顺路”送我上班,即使我的工作室和他的警局南辕北辙;他会在我深夜发了一条关于饿的朋友圈后,提着还冒着热气的粥出现在我家门口,理由是“刚下班,多买了一份”。
他的进攻变得沉稳而密集,像一张细细密密的网,无声收拢。
莫青成那边则沉寂了两天。没有语音晚安,没有“偶遇”,朋友圈也一片安静。这不像他的风格,我几乎能想象到他在屏幕那头,噙着笑,耐心等待着新一轮出手的最佳时机。
就在我揣测莫青成下一步行动时,沈翊先出手了,而且是用了一种我完全没想到的方式。
那是个周六的下午,我的手机屏幕亮起,是沈翊的微信。
一条文字消息:「抱歉,今天不能去帮你整理画材了。」
紧接着,一张图片跳了出来。
照片光线有些暗,像是在家里。沈翊只穿了件宽松的白色毛衣,领口微斜,露出清瘦的锁骨和一小片肌肤。他额头上搭着一条白毛巾,几缕黑发被水汽濡湿,贴在额角。他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因焦距不清而显得有些湿润迷蒙,薄唇微张,带着些许干涩。
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可怜。
配文只有两个字:「难受。」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翊。他永远是清隽的、冷静的、甚至带着点疏离的强大感。此刻这幅病弱的模样,形成了一种巨大的反差,精准地戳中了我心里某个隐秘的角落。
我几乎立刻回复:「怎么搞的?吃药了吗?」
那边回得很快,语气软绵绵的:「可能昨晚画像熬太晚,着凉了。吃了。」
隔了几秒,又一条消息跳出来,带着一种近乎依赖的哀求:「家里没热水了…能…过来帮我烧点吗?」
他知道。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我最吃哪一套。
这种示弱,这种打破他强大外壳流露出的脆弱和需要,比任何热烈的追求都更具杀伤力。他把他从不示人的一面,剖开了一点给我看。
我捏着手机,指尖有些发烫。理智告诉我这很可能是个陷阱,但那画面带来的冲击力实在太大。
我回了句:「地址发我,马上到。」
几乎在我收到地址的同时,我的朋友圈提示有一条新动态。我顺手点开,呼吸微微一滞。
是沈翊。
他发了那张病弱的自拍照,没有配任何文字,只有一个虚弱的表情符号。
而这条朋友圈的可见范围——显而易见。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沈翊他…是故意的。他不仅对我示弱,还要把这份“脆弱”精准地展示给唯一的竞争对手看。这是一种无声的宣示,更是一种狡猾的挑衅。
他在告诉莫青成:看,她只会为我而来。
我深吸一口气,一种混合着兴奋、无奈和某种被看穿的心动感攫住了我。沈翊啊沈翊,你真是…太知道怎么拿捏我了。
我拿起包和车钥匙,出门前,鬼使神差地,也发了一条朋友圈。
一张窗外的阳光照片,配文:「出门,当个送温暖的好心人~」
同样,仅对莫青成可见。
这场戏,既然开了场,谁又不是演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