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房那晚之后，苏小雪觉得顾夜寒好像有点躲着她。
早餐时，他看报纸的时间更长了。偶尔在走廊遇见，他要么目不斜视地快步走过，要么就是极其短暂地点头示意，仿佛她是某种需要避开的病毒。
“……”（一片刻意放空的沉默）
苏小雪有点莫名其妙，又觉得有点好笑。这位总裁大人，是在为昨晚被看到“不完美”的一面而闹别扭吗？
这种诡异的“冷战”状态持续了两天，直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其打破。
这天下午，苏小雪从医院回来时，天色已经阴沉得可怕。她刚踏进别墅大门没多久，瓢泼大雨就倾盆而下，砸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
她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回来得及时。
然而，半个小时后，书房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管家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苏小雪心里一紧，下意识地走过去查看。
书房的门开着，顾夜寒站在窗边，脸色不愉。他脚边是一个摔碎的陶瓷杯，深色的咖啡渍溅脏了昂贵的地毯和一叠文件。窗外狂风呼啸，雨水正从一扇没关严实的窗户缝隙里猛灌进来！
“先生，抱歉！我马上收拾！”管家连忙道歉，指挥佣人清理。
“窗户卡住了，刚才风太大，我没来得及…”一个年轻佣人吓得脸色发白，正拼命试图把那扇被风吹得砰砰作响的窗户拉回来关紧，但风雨太大，一个人根本难以固定。
顾夜寒眉头紧锁，显然对这场混乱极为不满。
“麻烦！”
苏小雪见状，想也没想就上前帮忙。她拉住窗户的另一边，和那个佣人一起用力 against 狂风。
“一、二、三！”两人同时用力，湿冷的雨水打在她们的手臂和脸上。
就在窗户即将合上的瞬间，窗外又是一阵更强的狂风猛地灌入！
“啊！”苏小雪脚下一滑，穿着拖鞋的脚踩到了湿滑的地板，整个人惊呼一声向后倒去！
她以为自己肯定要摔得很狼狈了。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猛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捞了回来，惯性使然，她整个人撞进了一个坚实而温热的胸膛里。
鼻尖瞬间被清冽的松木香气包围，混合着一丝淡淡的咖啡味。
苏小雪惊魂未定地抬头，正对上顾夜寒近在咫尺的脸。
他的手臂还环在她的腰上，力道有些紧。可能是因为刚才的突发状况，他的呼吸比平时急促一些，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头。
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隔着单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心跳的震动，强劲而有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佣人和管家早已识趣地低下头，飞快地收拾完残局，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甚至还体贴地轻轻带上了书房的门。
房间里只剩下窗外模糊的风雨声，和两人之间清晰可闻的、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苏小雪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烧红，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温度灼人。
顾夜寒似乎也愣住了。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她睫毛上还沾着刚才溅到的细小水珠，微微颤抖，眼睛因为惊吓和羞涩而睁得圆圆的，像受惊的小鹿。脸颊绯红，嘴唇微张…
“好软…”
一个极度喑哑的、几乎不像他风格的OS猛地窜入苏小雪的脑海！
她的脸更红了，几乎要冒烟。
顾夜寒像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烫到，猛地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瞬间恢复了平日里冷峻的模样，只是耳根处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毛手毛脚！”他语气硬邦邦地斥责，仿佛刚才那个下意识保护她的人不是他，“不会站稳吗？”
“离我远点…”
苏小雪慌忙站稳，低下头，手指无措地绞着衣角：“对、对不起…谢谢…”
气氛尴尬又暧昧，空气里仿佛充满了看不见的电流。
顾夜寒转过身，不再看她，走到书桌后坐下，拿起一份文件，试图重新投入工作，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看不进去…”
苏小雪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腰间仿佛还残留着他手臂的温度和力道，那清冽的气息也萦绕不散。
“我…我先出去了…”她最终嗫嚅着说了一句，几乎是落荒而逃。
跑出书房，靠在走廊冰凉的墙壁上，苏小雪捂住还在狂跳的心口，大口呼吸。
刚才那一瞬间的靠近…太超过了。
远远超过了《行为准则》里规定的安全距离。
也远远超过了她能冷静应对的范围。
而书房里的顾夜寒，盯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纤细腰肢的柔软触感。
“…该死的。”
他低咒一声，烦躁地松了松领口。
这场意外的大雨，好像把某些东西，也彻底浇乱了。
（第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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