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雪是在一阵清淡的米粥香气中醒来的。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洒入，照亮了房间里陌生的奢华陈设。她愣了几秒，才恍惚想起昨晚自己烧得糊涂，似乎…跑到了顾夜寒的房间？
记忆回笼，包括那个被打横抱起的瞬间，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还有他带着惊急的OS…
她的脸颊又开始发烫，这次却不是因为发烧。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酸软无力。
“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苏小雪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顾夜寒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似乎正在处理公务。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阴影，但神情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烧退了，脸色还是差。”
“顾先生…”苏小雪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我怎么在您房间？”
顾夜寒合上电脑，站起身走过来，语气平淡无波：“你昨晚发烧，晕倒在我门口。”
他省略了自己抱她进来、叫医生、以及笨拙照顾的细节。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苏小雪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丝绒被面。
“知道麻烦就好。”顾夜寒毫不客气地接话，走到床边，按了呼叫铃。
“以后生病早点说。”
张妈很快端着一碗温热的清粥和小菜进来，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夫人，您可算醒了！昨晚真是吓坏我们了，先生守了您大半夜呢！”
苏小雪惊讶地抬头看向顾夜寒。
男人立刻冷飕飕地瞥了张妈一眼，后者立刻噤声，放下托盘，笑眯眯地退了出去。
“多嘴。”
顾夜寒面无表情地把托盘放到她面前的床头柜上：“吃点东西。”
粥熬得软糯香甜，是她病后最适合的食物。苏小雪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小声道：“谢谢。”
她拿起勺子，手却因为虚弱而微微颤抖，差点把粥洒出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不容分说地接过了她手里的碗和勺子。
苏小雪愣愣地看着他。
顾夜寒眉头微蹙，似乎对自己的行为也有些意外，但动作却没停。他在床边坐下，舀起一勺粥，仔细地吹了吹，然后递到她嘴边。
“张嘴。”
他的语气依旧是命令式的，甚至带着点不耐烦，但动作却透着一丝僵硬的细心。
“麻烦…还得喂。”
苏小雪的脸瞬间红透，心跳加速。这…这太超过了！
“我…我自己可以…”她试图去拿勺子。
“别动。”顾夜寒避开她的手，勺子又往前递了递，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想再摔一次碗？”
苏小雪：“……” 她只好乖乖张开嘴，温热的粥滑入口中，一直暖到了心里。
喂食的过程安静又尴尬，却又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
他喂得很慢，很仔细，每一口都会吹一下，生怕烫到她。虽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偶尔还会流露出“真麻烦”的OS，但他的动作本身，却比任何语言都更让人心动。
苏小雪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只能小口小口地吃着，感觉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一碗粥终于见底。
顾夜寒放下碗，又拿过水和药片：“吃药。”
苏小雪接过药片，就着他的手喝水吞下。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手指，两人都像是被电到一样，迅速分开。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暧昧。
“今天好好休息，不准出门。”顾夜寒站起身，恢复了他一贯的发号施令的风格，仿佛刚才那个耐心喂饭的人不是他。
“可是…我父亲那边…”
“医院那边我会让管家去沟通，不用担心。”他打断她，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补充了一句，“需要什么跟张妈说。”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了房间，背影依旧挺拔冷峻。
苏小雪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摸了摸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温度的嘴唇，心里乱成一团。
这场病…好像把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
他那些别扭的关心，笨拙的照顾，甚至是不耐烦的OS…都像一颗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
而另一边，快步走进书房的顾夜寒，烦躁地松了松领口。
“喂个饭比谈并购还累…”
他试图集中精神处理邮件，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她乖乖喝粥时泛红的脸颊，和那双湿漉漉望着他的眼睛。
“…麻烦。”
他低咒一声，却发现这次，心底泛起的情绪似乎并不仅仅是觉得麻烦。
（第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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