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云瑶压抑的啜泣声和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柳随风站在原地,像一尊被定住的雕像,唯有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阿瑶的状态很不好,她的伤……他不敢想她再受刺激会怎样。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将声音放得极缓、极柔,试图安抚她濒临崩溃的情绪:
柳随风好,我不过去。阿瑶,你看,我站在这里,不动。
他甚至还缓缓向后退了半步,以示无害。
柳随风外面风大,你身子受不住。”l他看着她单薄的衣衫和苍白的脸,心疼万分,
柳随风我……我送你回房,好不好?我保证,只是送你到门口,绝不进去。
云瑶只是摇头,眼泪掉得更凶,身体顺着廊柱滑落,蜷缩在地上,将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她不想回那个房间,那里充满了他的气息,会让她窒息。
柳随风见她如此抗拒,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做出了让步。
他转身,对着暗处沉声道:
柳随风来人。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单膝跪地:
暗卫五爷。
柳随风去请医女过来。
柳随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柳随风再让厨房熬一碗安神汤。
暗卫是。
吩咐完,柳随风又看向蜷缩在地上的云瑶,眼神痛苦而复杂。他低声道:
柳随风阿瑶,我走。你……让侍女扶你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说。
他知道,他需要给她空间,也需要时间思考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百花谷的秘密被触及,这是他最大的逆鳞,却也阴差阳错地吓坏了她。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此刻脆弱的样子刻在心里,然后毅然转身,大步离开。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仓促和孤寂,再没有了平日里的从容不迫。
直到柳随风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云瑶才敢稍稍抬起头。两名侍女悄无声息地走近,小心翼翼地想要扶起她。
云瑶别碰我!
云瑶猛地甩开她们的手,声音嘶哑,带着惊弓之鸟般的警惕。她自己挣扎着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朝着房间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回到那个熟悉的房间,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云瑶环顾四周,只觉得这精心布置的一切都变成了讽刺。
她冲到床边,将脸埋进冰冷的锦被里,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而另一边,柳随风并没有走远。他站在院外的阴影里,能清晰地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压抑的哭声。那哭声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凌迟着他的心脏。
他烦躁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树干上,树叶簌簌落下。百花谷……萧秋水……还有阿瑶的恐惧……所有的事情都搅在一起,让他心乱如麻。
他现在必须立刻去处理干净柴房里的手尾,绝不能留下任何隐患。然后……他得想办法,挽回阿瑶。
可是,该如何挽回一个得知了部分真相、对他充满恐惧的女人?柳随风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他原本以为牢牢握在手中的幸福,原来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夜色更深,广陵的宅邸里,两个人都注定无眠。一个在恐惧和背叛感中煎熬,一个在懊悔和失控的边缘挣扎。看似牢固的关系,已然出现了难以弥合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