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传来钢琴声，是《月光奏鸣曲》的第一章。我们之间隔着半臂的距离，空气里浮动着陈年勃艮第的酒香。
"你最近..."他忽然开口，"吃东西还总用手抓吗？"
我愣了一下。那是大学时的事了，有次我们在图书馆熬夜赶作业，我饿得不行，偷偷啃三明治，奶油沾在嘴角，他笑着帮我擦掉。
"严先生，"我后退一步，"我不记得你这么关心我的生活细节。"
他往前半步，几乎要碰到我的裙摆："我记得你讨厌红肉，喜欢喝加蜂蜜的热牛奶，睡觉时习惯蜷在床右侧..."
"这些，"我打断他，"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喉结滚动："可我还记得。"
我看着他泛红的眼尾，突然觉得疲惫。三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我听见自己说："如果你真的在乎，就不会怀疑我。"他说："昭昭，我不能冒险。"
现在他说："我从未停止爱你。"
我笑了："可惜，我不需要了。"
他瞳孔猛地收缩，酒杯几乎要捏碎。我转身要走，却被他抓住手腕。他的手掌滚烫，虎口处还有那道旧疤——是当年替我挡开泼过来的咖啡留下的。
"你恨我，"他声音发颤，"对不对？"
我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想起他曾说："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沈昭是严浩翔的妻子。"现在他说："你恨我，是因为我伤害了你。"
"严浩翔，"我轻轻抽回手，"你后悔的，是你失去的面子，而不是我。"
我转身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回头望去，他手中酒杯已经摔在地上，深红酒液正顺着地毯纹路蔓延开来。
宴会厅外的露台，巴黎的夜风裹着塞纳河的气息扑面而来。我靠着栏杆，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昭。"顾闻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还好吗？"
我摇头："还好。"
他站在我身边，黑色西装衬得身形修长："他刚才收到一条短信，脸色变了。"
"谁？"
"严浩翔。"他顿了顿，"我看他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神情不太对。"
我望着远处埃菲尔铁塔的灯光，想起三年前我们一起在那里看烟花。他说："等我们老了，还要再来这里。"现在他说："你后悔的是我，还是你失去的面子？"
手机震动，是匿名号码发来的信息："【恭喜你，沈小姐。你终于踏上了顶峰。可惜，风景再美，也没人陪你看。】"
我冷笑，按下删除键。抬头时，他的眼神复杂，像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迈步从他身边走过，脚步坚定，没有丝毫犹豫。身后传来他沙哑的声音："昭昭...
深夜的巴黎街头，我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手机再次震动，是顾闻舟发来的消息："你真的放下了？"
我没有回复。后视镜里，宴会厅的灯光渐渐远去，像极了三年前那个雨夜沈家门前的路灯。
"开车吧。"我对司机说。
车子缓缓启动，巴黎的夜色温柔地包裹着这座城市。我知道明天一早，新闻头条会是"沈昭巴黎大秀惊艳全场"，会有无数人追捧，会有更多质疑。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后座突然传来一阵震动声。我低头一看，是落在这里的手机。点开屏幕，是一条新消息：
"【你以为赢了？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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