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坊的改造进行得如火如荼,沈玉容的名字在侯府渐渐有了分量。可树大招风,总有些不长眼的想给她难堪,柳氏的陪房张嬷嬷便是其中最嚣张的一个。
这张嬷嬷在侯府待了二十多年,仗着柳氏的势,平日里对下人们非打即骂。这日清晨,小厨房的杂役柱子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张嬷嬷当即就抄起鸡毛掸子劈头盖脸打过去,打得柱子抱着头直哭。
“ 哭什么哭?丧门星!打碎了二夫人赏赐的碗,你赔得起吗?” 张嬷嬷叉着腰骂道,见柱子哭得更凶,竟一怒之下端起旁边一盆馊了的米饭,狠狠倒进了院里的水井里。
“让你们喝!喝了都给我生病!” 她泼完还不解气,又踹了井台一脚。
“住手!”
一声厉喝从门口传来。张嬷嬷回头,见沈玉容穿着一身青布短打站在那里,身后跟着两个药铺的伙计,手里还提着刚买的药材。
“哟,是玉容姑奶奶啊。” 张嬷嬷脸上堆起假笑,语气却带着不屑,“这点小事,怎劳动姑奶奶亲自过来?”
沈玉容走到井边,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馊饭,眉头拧成了疙瘩。这口井是整个西跨院下人的饮水源,张嬷嬷此举,简直是拿人命开玩笑。
“谁让你把馊饭倒进井里的?” 沈玉容的声音冷得像冰。
张嬷嬷见她动怒,反而梗起了脖子:“姑奶奶这话就怪了,我教训底下人,处置点脏东西,碍着您什么事了?再说了,您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管得着主子屋里的人吗?” 她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那模样仿佛在说 “我背后有柳氏撑腰”。
沈玉容冷笑一声:“侯府的规矩,哪一条说过主子的奴才可以肆意污染水源?这井里的水,难道只供下人们喝?夫人、公子,哪个没在西跨院用过水?” 她转向围观的下人,朗声道:“你们说,这水井是不是全府共用的?”
下人们平日里受够了张嬷嬷的气,此刻见沈玉容为他们出头,纷纷低声应和:“是…… 是共用的……”
“听到了?” 沈玉容眼神锐利如刀,“在侯府,规矩面前,不分主仆!来人,把这个目无规矩的恶奴给我捆了!”
张嬷嬷吓了一跳,随即撒泼道:“反了反了!你们谁敢动我?我可是大奶奶的人!”
两个药铺伙计是沈玉容特意挑选的壮汉,此刻听她下令,立刻上前拿出麻绳。张嬷嬷还想挣扎,被其中一个伙计反手一拧,疼得嗷嗷直叫,很快就被捆得结结实实。
“沈玉容!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大奶奶饶不了你!” 张嬷嬷躺在地上,像条蛆一样扭动着。
沈玉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把她拖到前院,当着全府下人的面,杖责二十!”
这话一出,连围观的下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杖责二十,对一个老婆子来说,几乎是要半条命。更何况,这还是打大夫人的心腹。
“姑奶奶,这样会不会……” 一个老仆犹豫着开口。
沈玉容打断她:“在侯府,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今日我就立个规矩:凡危害府中上下健康者,不论身份,一律重罚!”
张嬷嬷被拖到前院时,柳氏闻讯赶来,跟沈玉容陪笑道:“他小姑,张嬷嬷在府里服侍了这么多年,一直很忠心,这次是跟一个小蹄子置气才昏了头!看在大嫂的面上饶了她这次。”
沈玉容却不看她,只对行刑的婆子道:“打!”
婆子们看了看柳氏,又看了看沈玉容坚定的眼神,咬咬牙举起了板子。“啪” 的一声,板子落在张嬷嬷身上,疼得她惨叫起来。柳氏想上前阻止,却被沈玉容带来的伙计拦住。
“大嫂,” 沈玉容直视着她,“张嬷嬷污染水源,按规矩当罚。若您执意阻拦,便是知法犯法,我只能禀明父亲,请他定夺了。”
柳氏被她噎得说不出话,看着张嬷嬷一声声惨叫,脸色铁青。二十杖打完,张嬷嬷已经昏死过去,沈玉容让人用门板抬着,直接扔出了侯府大门。
全府下人都吓得噤若寒蝉,看着沈玉容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他们这才知道,这位看似温和的沈姑娘,手段竟如此强硬 —— 就像当年,她在简氏集团,为了整顿食堂卫生,连董事长的亲外甥都说开就开,更何况一个张嬷嬷?
自此之后,侯府的下人们再不敢肆意妄为。走路时脚步都轻了三分,说话时更是小心翼翼。连平日里最调皮的小厮见了沈玉容,都吓得赶紧垂手站好,生怕触了霉头。
沈玉容却仿佛没受影响,依旧每日去药铺看诊,去酒坊督查。只是经过那口水井时,她会停下脚步,看着清澈的水面,轻声道:“规矩,从来都不是给某个人定的。” 阳光落在她脸上,映出一片沉静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