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沉的生活似乎渐渐被一种名为“苏糯”的温柔气息渗透。
早上醒来，餐桌上总会有温度刚好的早餐，有时是精致的三明治配热牛奶，有时是软糯的白粥配爽口小菜；晚上加班晚归，玄关的灯永远亮着，厨房里可能还温着一碗汤或是一碟点心；甚至连他随手放在沙发上的文件，第二天早上都会被整齐地摞在书房门口。
苏糯像个安静的影子，不吵不闹，却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用他独有的方式，一点点熨帖着凌沉坚硬的外壳。
凌沉起初的抗拒和防备，在这些日复一日的细微关怀里，慢慢变成了习惯。他开始会在早餐时问一句“今天上午有课吗”，会在晚上回来时，下意识地看向客厅有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天上午，凌沉正在主持一场重要的项目评审会。会议室里气氛严肃，高管们一个个面色凝重，对着投影幕上的数据争论不休。
凌沉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薄唇紧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就在争论最激烈的时候，他放在桌角的私人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开会时不接私人电话，是凌氏集团众所周知的规矩。所有人都默契地停了下来，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部不断震动的手机上。
凌沉皱了皱眉，本想直接按掉，却瞥见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苏糯”。
他的动作顿了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拿起了手机。
“喂？”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会议上的冷硬。
电话那头传来苏糯带着点慌张的声音：“凌总，对不起啊，是不是打扰您工作了？我就是想问问，您中午……要不要回来吃饭？我买了新鲜的排骨，想给您炖个汤。”
少年的声音软软的，像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透过听筒传出来，瞬间驱散了会议室里大半的紧张气氛。
凌沉的指尖微顿，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苏糯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拎着排骨，眼巴巴看着他的样子。
他沉默了两秒，语气不自觉地放柔：“几点下课？”
“十一点半。”
“我十二点半左右回去。”
“好嘞！那我等您回来！”苏糯的声音一下子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小烟花，“凌总您忙吧，不打扰您了！”
电话被匆匆挂断，留下一阵忙音。
凌沉放下手机，抬眼看向会议室里的众人，才发现所有人都用一种“见了鬼”的眼神看着他。
要知道，这位凌总从来都是工作至上，别说在重要会议上接私人电话，就算是亲妹妹的电话，他也只会直接挂断，事后再回。更别说……刚才那语气里的温和，简直是破天荒头一遭。
市场部总监张姐忍不住干咳了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凌总，我们刚才说到……”
凌沉收回思绪，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重新变回那个冷峻的决策者，只是眼底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继续。”
会议继续进行，只是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明显缓和了不少。高管们看着凌总的眼神里，多了些探究和好奇——能让冰山总裁在会议上分心，还露出那样温柔语气的人，到底是谁？
十二点半，凌沉准时走出公司大楼。特助已经把车备好，见他出来，连忙拉开车门：“凌总，回公寓吗？”
“嗯。”凌沉点头，坐进车里。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路过一家甜品店时，凌沉突然开口：“停一下。”
特助愣了一下，连忙靠边停车：“凌总，怎么了？”
凌沉没说话，推开车门走了进去。几分钟后，他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走了出来，重新坐进车里。
特助眼角的余光瞥见盒子上的logo，是一家很有名的手工蛋糕店，主打各种可爱造型的甜品，据说很难抢。他心里更疑惑了——凌总从来不吃这些甜腻的东西。
回到公寓，刚推开家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排骨香味。
苏糯系着围裙，正站在灶台前忙碌，听到开门声，立刻回过头，脸上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两个小梨涡清晰可见：“凌总，您回来啦！汤马上就好！”
他的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脸颊因为热而泛着淡淡的红晕，看起来格外生动。
凌沉“嗯”了一声，把手里的蛋糕盒放在玄关的柜子上：“买给你的。”
苏糯愣了一下，看向那个精致的盒子，眼睛瞬间亮了：“给我的？”
“嗯，”凌沉换好鞋，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的排骨汤，“很香。”
“嘿嘿，”苏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照着食谱学的，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您先去客厅坐会儿，我把最后一个菜炒好就开饭。”
凌沉没走，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少年的动作很熟练，颠勺的时候虽然有点吃力，却做得有模有样。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凌沉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暖暖的。
很快，三菜一汤被端上了桌。红烧排骨色泽诱人，清炒时蔬翠绿爽口，还有一个番茄炒蛋，最后是一大盆香气浓郁的玉米排骨汤。
“凌总，快尝尝！”苏糯殷勤地给凌沉盛了一碗汤。
凌沉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很鲜，排骨炖得软烂，玉米的清甜完全融入了汤里，味道恰到好处。
“很好喝。”他由衷地称赞道。
苏糯笑得更开心了，像只得到了夸奖的小奶狗，一个劲儿地给凌沉夹菜：“那您多吃点。”
两个人吃得很开心。吃到一半，苏糯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凌沉：“凌总，下午没课，我能去您公司看看吗？就远远地看一眼，不打扰您工作。”
他其实是想看看，那个让凌沉为之忙碌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凌沉抬眸看了他一眼，少年眼里满是期待，像只眼巴巴望着骨头的小狗。他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吃完饭后跟我一起走。”
苏糯的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
“嗯。”凌沉点头，夹了一块排骨放进他碗里，“快吃。”
苏糯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连忙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吃着饭，嘴角却一直高高扬起。
下午一点半，凌沉的车停在了凌氏集团大厦楼下。
苏糯跟着凌沉走进那座气派的写字楼，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像个第一次进城的孩子。前台小姐看到凌总身边跟着一个陌生的少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却还是恭敬地鞠了一躬：“凌总好。”
凌沉“嗯”了一声，径直走向专属电梯。
电梯里，苏糯紧张地攥着衣角，小声问：“凌总，我真的不会打扰您吗？”
“不会。”凌沉看了他一眼，“去我办公室待着，或者让特助带你在公司转一转，别乱跑。”
“好！”苏糯用力点头。
电梯到达顶层，凌沉带着苏糯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景象，室内装修简约而奢华，处处透着低调的贵气。
“你在这里待着，”凌沉指了指沙发，“桌上有杂志，渴了自己倒水，别碰文件。”
“我知道了！”苏糯乖巧地点头，在沙发上坐下，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个属于凌沉的空间。
凌沉没再多说，转身走进了里间的休息室，准备稍作休整，下午还有一场重要的谈判。
他不知道的是，当他的身影消失在休息室门口时，苏糯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他离他，好像又近了一步。
而此刻的凌沉，靠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总是浮现出苏糯刚才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他第一次觉得，工作似乎也不是那么枯燥了。因为他知道，在办公室的外间，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这种感觉，很新奇，也很……让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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