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

水晶灯的光碎在香槟塔尖 折射出满厅的珠光宝气 我攥着朴灿烈的手臂 香槟色礼服的裙摆扫过铺着丝绒的地面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边伯贤说过 今晚的每双眼睛都可能藏着算计 包括身边这位笑着替我挡酒的男人

“别紧张”朴灿烈侧头过来 温热的气息混着酒香拂过耳畔 他指尖轻轻捏了捏我的手腕 像是安抚 可我却想起昨天在酒窖里 他戳穿我“有话要问”时的敏锐 后背瞬间泛了点凉

刚绕过摆放着冷盘的长桌 一道冷冽的视线就钉在了我背上 我抬头 正对上二楼回廊边的边伯贤 他穿黑色西装 领带系得一丝不苟 手里端着杯威士忌 明明隔着十几米的距离 那眼神却像带着冰刃 刮得我脸颊发烫

“边检察官也来了呢”朴灿烈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语气听不出波澜

“是啊”我慌忙收回视线 指尖无意识绞着裙摆

朴灿烈低笑了声 抬手替我端了盘刚出炉的马卡龙“去和你哥打个招呼？”

正走过去 边伯贤换了换表情 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换在了他的脸上“想不到朴少爷的女伴就是我的妹妹”

我捏着马卡龙的指尖猛地一紧 酥皮碎屑落在丝绒裙摆上 像撒了把细雪 明明和边伯贤半分血缘没有 他却把“妹妹”两个字说得亲昵又自然 眼底那点冷光却像针 扎得我不敢抬头

朴灿烈挑了挑眉 搭在我腰侧的手轻轻收了收 语气听不出喜怒 却带着几分玩味“晨晨没说边检察官也会来呢”

边伯贤已经走下回廊 黑色皮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每一步都像敲在我心上 他走到我身边 自然地抬手拂掉我肩头的碎发 指尖的凉意让我下意识瑟缩了下 这动作落在旁人眼里是亲昵 只有我知道 那是警告

他端起侍者托盘里的香槟 递了一杯给我 又朝朴灿烈举了举杯“朴少爷别见怪 我这妹妹性子软 在外头总不爱提家里的事 怕给人添麻烦 说来也奇怪 明明是舅舅认的干女儿 但我看着确实倍感亲切呢”

指尖轻轻敲了敲我的酒杯壁 语气带着几分回忆的暖意“刚到家那几年 她总黏着我 夏天蹲在舅舅家的葡萄架下 非要我摘最高处的葡萄 说甜 舅舅还总笑 说这丫头是个机灵鬼 得让我多护着”

这话半真半假 却把“亲昵”和“尊贵”捏得恰到好处 既点出我有棠溪家的干女儿这层靠山 又坐实了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情” 旁人看我的眼神瞬间变了 之前隐约带着的“朴少爷随便带的女伴”的轻视 全变成了客气的打量

我攥着酒杯的手松了松 终于敢抬头看他 却撞进他眼底的冷意

朴灿烈语气里的玩味淡了 多了几分认真“原来晨晨和边检关系如此好”他朝边伯贤举了举杯“多谢边检察官这么护着晨晨 以后有我在 也不会让她受委屈”

“朴少爷这话我信”边伯贤笑了 却话锋一转 目光落在我身上时软了些“不过这丫头性子倔 受了委屈也不爱说 要是她哪天跟你闹别扭 你多让着点 实在哄不好 再给我打电话”

这话看似是兄长对妹妹的叮嘱 实则是在给我“撑腰” 明着告诉朴灿烈 我不是没背景的软柿子 也暗示在场所有人 我背后站着边家 谁都别想轻易拿捏

我顺着他的话 轻轻咬了咬下唇 装出点委屈又依赖的样子“表哥！”

边伯贤眼底的冷光淡了点 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次“开心就好 对了 我父亲上周还问起你 说想让你有空回老宅吃饭 我看这周末就挺好 到时候我来接你 朴少爷也一起吧”

这话更是把“受宠”钉死了 边家老宅不是谁都能进 他主动提接我去吃饭 等于对外宣告 我在边家是有“名分”的 不是随便攀关系的外人

周围的议论声更轻了 有几个想过来搭话的商人 脚步都放得更恭敬了 朴灿烈看我的眼神也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像是在重新评估我 又像是在琢磨边伯贤这一连串动作的用意

边伯贤没再多留 又跟朴灿烈寒暄了两句 转身前给了我一个极淡的眼神

他走后 朴灿烈拉着我走到露台 晚风卷着花香吹散了满厅的酒气 他捏了捏我的下巴 语气带着点探究“边伯贤对你 倒真像亲哥”

我心里一紧 却顺着他的话笑了“从小就护着我 有时候比亲哥还严呢”手指悄悄攥住裙摆 知道边伯贤这步棋走对了 有了这个身份 和棠溪乾坤干女儿的身份可不一样 能入得了边家那位老爷子的眼 怕是今后的地位无从撼动 同时 我也知道 有了这个身份后 接近自己的所有人都带有目的

可露台的阴影里 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回头看时却只有空荡荡的回廊 是边伯贤在暗处看着 还是另有别人 我不敢深想 只能借着手里的香槟 压下心底的不安

朴灿烈看了看你“冷吗 我可以送你回家”

你微微点了点头 他拉着你正要从朴家宴会后门走 可刚走两步 身后就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带着股烟草混着檀木的味道“棠溪小姐留步”朴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脚步一顿 不得不转过身

朴灿烈皱眉的也跟着转头“父亲？”

朴振手里把玩着枚和田玉扳指 指腹在上面反复摩挲 眼神扫过我腕间的银链 笑得意味深长“早就听说棠溪家认了位干小姐 今天一见 果然是个伶俐人”他朝我举了举杯 酒液在杯里晃出一圈圈涟漪 “刚才听边检察官说 棠溪小姐常去边家老宅？不知道老爷子最近身体怎么样？”

这话问得刁钻 他是想借我探边家的口风 毕竟边家老爷子虽退了 却还握着不少人脉 要是能借我的关系 朴家的身份必然能更上一层楼 虽然他家产业遍布全国 家底富可敌国 但是在政界可没太大的人脉

我攥紧裙摆 只敢笑着打太极“朴董客气了 我就是偶尔去看看老爷子 他身子骨挺好的”

朴振话锋一转 转头看了看朴灿烈“你小子倒是真头一回带来我满意的人”

这话更直白了 他想拉我当人脉 利用我和朴灿烈 边家的关系 巩固他的根基 我刚要开口反驳 一道熟悉的冷冽香气突然飘过来 带着点压迫感

“朴董这是看上我舅舅新认的干女儿了？”边伯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心里一松 却又瞬间提紧 他怎么突然出来了 是不放心我 还是故意在朴家面前立“护妹”的人设

朴振连忙笑着转身“边检说笑了 主要是这俩孩子两情相悦 我自然也是双手赞成”

边伯贤没看他，径直走到我身边 自然地把我的酒杯接过去 递还给路过的侍者 语气带着点责备“跟你说过别喝凉的 胃会不舒服”这话是说给朴家人听的 也是在提醒我别乱接别人的酒

我顺着他的话 轻轻皱了皱眉“知道了 表哥”

朴振看着我们这副“兄妹情深”的样子 脸上的笑更深了

边伯贤的指尖顿了顿 反而朝朴振举了举杯“多谢朴少爷照顾我妹妹 我这个妹妹一直被我捧在手心里 但如果是朴少爷的话 我倒是很满意 这样吧 周末我叫上我父亲 我们一起吃个便饭”说完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转身走进了宴会厅的阴影里

朴振手里的和田玉扳指顿了顿 眼底的笑意瞬间深了几分 连语气都热络了不少“那敢情好 晨晨这孩子 我看着就舒服”他连忙转头对身后的管家吩咐“下周把城西那处茶园刚采的明前茶备好 再让厨房提前琢磨琢磨菜单 按边老爷子的口味来”

那股子急切藏都藏不住 对他来说 和边家老爷子吃饭哪里是“便饭” 分明是打通政界人脉的关键一步

朴灿烈拉着我的手紧了紧 指腹轻轻蹭过我掌心的薄汗 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看 他们都默认我们在一起了呢”他语气里带着安抚 可我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微凉 他也清楚 这场饭局根本不是“认亲” 是边家跟朴家的暗流交锋 而我 是中间最关键的棋子

我抬头看向朴灿烈 勉强笑了笑“伯父太客气了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不麻烦！”朴振立刻打断我 眼神落在我和朴灿烈亲昵的脸上 目光更柔和了“晨晨是第一次跟我们家灿烈正式见长辈 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他这话故意把“见长辈”说得重 像是默认了我和朴灿烈的关系 实则是想把我和朴家绑得更紧 好让边家没法轻易撇开

边伯贤要的从来不是我和朴灿烈的“关系” 是借这场饭局 把边家的影响力渗透进朴家的产业里 毕竟朴家在商界根基深 边家在政界有话语权 两者联手 对他后续的计划百利而无一害

“时间不早了 我先送晨晨回去”朴灿烈突然开口 打断了朴振的话 他拉着我转身 对朴振微微颔首 “周末的事 我会提前安排好”

朴振愣了下 随即笑着点头“好 路上注意安全 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他看着我们的背影 眼神里的算计藏都藏不住 像是已经开始盘算周末要跟边家谈什么合作

走出朴家别墅大门时 晚风更凉了 朴灿烈把西装外套脱下来 披在我肩上 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他拉开车门 让我先坐进去 自己绕到驾驶座 发动车子时 突然开口“边伯贤让你接近我 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系安全带的手猛地一顿 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还是问了 之前的试探 铺垫 终究还是没躲过这个问题

车窗外的路灯掠过他侧脸 明明灭灭的光里 他眼神里没有怒意 只有平静的探究 我攥着西装外套的衣角 指尖泛白 脑子里飞快转着边伯贤教我的说辞 却又突然犹豫了——要是说了谎 下次再被戳穿 只会更难收场

我微微挤出几滴泪水“灿烈…”

他皱眉看着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