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德川和也结束了自己的加训，准备回宿舍。经过幸村所在的球场时，那盏孤灯依旧亮着，少年挥拍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他本想径直走过，脚步却鬼使神差地顿住了。
幸村正处于一个高难度的击球动作中，身体后仰，手腕翻转，网球如流星般划破夜空。就在这时，德川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球场边缘——那里明明空无一人，却似乎有一道极其模糊的影子，像是被风吹动的雾气，随着幸村的动作微微晃动。
他皱了皱眉，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训练营的灯光时明时暗，偶尔产生些光影错觉也正常。
可当幸村一记重扣击中球后，那道影子猛地“顿”了一下，姿态里透着难以言喻的紧张，仿佛与场上的人有着某种奇妙的联动。德川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定了定神，集中精神望去。
那影子很淡，近乎透明，只能勉强看出是个少年的轮廓，穿着白色的运动服，戴着帽子，身形依稀有些熟悉。
“错觉吗？”德川低声自语，却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两步。
就在他靠近的瞬间，那道影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虽然看不清面容，德川却莫名觉得，有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带着惊讶和警惕。
紧接着，影子像是被惊扰的蝶，倏地向后退了退，变得更加稀薄，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德川的呼吸微微一滞。他确定自己不是眼花了。那东西……不像任何已知的存在，既没有实体，又带着某种“活物”的气息。
这时，幸村结束了一组练习，转过身来，恰好看到站在阴影里的德川。他有些意外，擦了擦额角的汗：“德川君？还没休息？”
德川收回目光，看向幸村，语气平静：“刚结束训练。你也该停了，幸村。”
幸村笑了笑，没接话，只是拿起球，准备继续。
德川的视线再次飘向刚才那道影子所在的位置——那里已经空无一物，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错觉。但他心里清楚，那不是错觉。尤其是那道影子“看”向自己时，那种鲜活的情绪，绝不是光影能模拟出来的。
他忽然想起之前听来的零星传闻——关于越前龙马的年纪、身形，关于他标志性的白色运动帽。
一个荒谬却又无法抑制的念头，在他心底悄然升起。
“你……”德川看着幸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这种事太过离奇，说出来只会被当成胡言乱语。
幸村察觉到他的异样，挑眉道：“怎么了？”
“没什么。”德川摇摇头，转身道，“早点休息吧，过度消耗对谁都没好处。”
他转身离开，脚步却比来时沉重了许多。走了几步，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盏灯下，幸村依旧在挥拍，而球场边缘，那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影子，似乎又出现了，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始终追随着场上的人。
德川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越前龙马的灵魂，但他忽然明白，幸村的执着或许并不仅仅是为了“报复”或“证明”。
在这片只有他们两人（或者说，一人一魂）的球场上，或许还存在着某种旁人无法理解的羁绊，支撑着幸村熬过一个个孤独的夜晚。
他没有再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有些事，或许不知道真相，反而更好。
而球场边缘，越前龙马的灵魂看着德川远去的背影，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刚才那一瞬间的对视，让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被发现了。他看向场上的幸村，对方正望着德川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幸村……”越前在心里轻声唤道。
幸村像是有所感应，忽然转过头，看向越前所在的位置，眼底带着一丝茫然，随即又被坚定取代。他握紧球拍，再次扬起了手臂。
越前的灵魂静静地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被德川看到的惊悸渐渐褪去，只剩下更深的担忧——如果连德川都能察觉到异常，那幸村呢？他会不会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夜色更沉，只有那盏灯，还亮在无边的黑暗里，映着两个相互依偎的灵魂，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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