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

宫尚角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那是他临走前扎的蝴蝶风筝，此刻正被阿澄笨拙地举着，小家伙还奶声奶气地喊

“妹妹，飞！”

他深吸一口气，将女儿送到院子里让她和哥哥一起玩。回过身来看着上官浅，她的情绪似是毫无波澜，安静地收拾着被他碰碎的瓷碗，宫尚角走过去打断她收拾的动作——

“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火，你比谁都疼爱沅沅，她受伤你比任何人都要心疼，我知道……”

宫尚角抬手想碰她的发丝，喜欢却在半空中停住，他不敢确定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你瞒着我也是怕我分心。对不起，是我混账，把外头的戾气带回了家。”

上官浅这才抬眼，目光落在他泛青的眼下——他定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连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她忽然笑了，伸手将他悬在半空的手拉下来，按在自己掌心

“知道就好。我料到你回来会大发雷霆，我也做好准备承受你的怒火，但是宫尚角，你必须知道，即便我做好了准备，但我还是会觉得委屈，觉得难过，我——”

话音未落，她被一股力道拉近，宫尚角将人扣进怀里，手臂还有一丝颤抖，身上清冽的月桂香充斥在上官浅鼻尖，那是是上官浅觉得最让人安心的味道。

“我又让你受委屈了，浅浅……”

“你既知道我的委屈，就别轻易放过他们。还有……若再对我态度不好，你就不用再回这个家了！你——”

话还没说完，她便被宫尚角吻住，挣扎了几下上官浅恼火地捶他胸口，又耍无赖！

“夫人放心，绝不给你这个机会。”

宫尚角笑得像个妖精一般——邪魅！上官浅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怕被勾了魂去！

地牢的石壁渗着寒气，铁链拖地的声响在空荡的甬道里格外刺耳。宫尚角提着盏油灯走在前面，玄色衣袍扫过地上的青苔，衣摆沾着的露水早已被地牢的阴冷蒸干。上官浅跟在他身后，素色裙摆下露出的鞋尖沾着些许泥点，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如这地牢一般阴气沉沉。

“犯人呢？

宫尚角的声音比地牢的石壁更冷，油灯的光晕在他侧脸投下深峻的阴影。

“徵公子在里面用刑，公子和夫人放心，徵公子分寸拿捏得很好。”不过是让那犯人生不如死罢了。金复心想，论起手段毒辣，恐怕还没人比得过他们徵公子，那些毒药随随便便就能让一个人求死不能。

宫尚角回头看了眼上官浅，见她指尖攥着块绣帕，帕角绣着的月桂已被攥得发皱，她越接近那犯人，越恨不得将害她女儿的人撕碎。宫尚角知道她的愤怒，便伸手将她护在身侧

“待会儿我出手便可，别脏了你的手。”

上官浅抬头，目光撞进他眼底翻涌的寒意，却轻轻摇了头

“沅沅脸上的伤还没好，我得亲自为她报仇。”

她声音平静，指尖却抚过袖中藏着的银针——那是她特意备下的，专治这种找死的人。

最深处的囚室里，那名厨娘被铁链锁在刑架上，见有人来，反而扯着嗓子笑

“宫二先生回来得正好！有本事杀了我啊，我倒要看看，没了我这条线索，你们怎么找剩下的人……”

话音未落，宫尚角已抬脚踹在刑架上。铁链剧烈晃动，厨娘撞得牙咧嘴，笑声戛然而止。他将油灯凑近，光线照亮女人脸上狰狞的疤

“商宫的柳氏是如何指使你的？她要对付的，恐怕不止沅沅一个。”

厨娘猛地一怔，像是没想到他竟已知晓全貌，随即梗着脖子啐了口

“什么柳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是让那个丫头片子花了脸，着实便宜了你们！”

“便宜？”

上官浅忽然走上前，众人反应不过来时她迅速露出袖中的华伦针刺花了那人的脸，纤细的银针却让这人的脸多了一道如虫子一般蜿蜒的伤痕。

“啊！——”

油灯的光映得上官浅眼底一片冰寒，面对这厨娘的痛叫上官浅只觉得不够！她从袖中取出个小瓷瓶，倒出枚泛着绿光的药丸，

“这是用旧尘山谷的毒藤熬的，服下后不会死，只会让你脸上的疤一点点溃烂，痒到骨子里，却抓不得碰不得。”

厨娘的脸色瞬间煞白，挣扎着想要后退，却被铁链牢牢锁住。宫尚角接过药丸，指尖捏开她的嘴，动作干脆利落，丝毫没有犹豫

“说不说？她为何要对两个孩子下手？当年她撺掇宫红商推撞浅浅的账，还没跟她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