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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沉舟原来如此。
他并未追问细节，也未点破她之前的种种窘迫皆源于此，只是这三个字，便仿佛为之前所有匪夷所思的对话和行为，做了一个注解。
文潇看着他唇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弧度，心中五味杂陈。
有被看穿的窘迫，也有不必再独自背负这秘密的些许轻松。
她低下头，小口啜饮着杯中已微凉的水。
夜更深了，烛火噼啪轻响，爆开一朵灯花。
李沉舟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夜风带着凉意涌入，吹散了室内些许凝滞的气氛。
他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并未回头。
李沉舟柳随风，是人类。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李沉舟两年前，于乱军之中捡回。
文潇微微一怔。
是人类？
可那与英磊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当真只是巧合？
世间真有如此相像之人，分属不同世界？
她心中疑惑更甚，却无法再深入追问。
既然李沉舟已言明他是人类，再问下去，只怕会引来更多不必要的猜疑。
她将杯中剩余的水饮尽，温水滑过喉咙，缓解了些许紧绷。
体内妖力在他身边虽稍显安稳，但经过连番变故，终究是耗损过度，一阵阵虚软无力感袭来。
她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试图压下那不适。
李沉舟转过身，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
李沉舟既控制不了，便少动妄念。
他语气依旧平淡，却不再是之前的命令口吻，倒像是一句提醒。
文潇我自有分寸，无需你挂心。
文潇习惯性地反驳，声音却因虚弱而低弱了几分，听起来毫无说服力。
她试着想站起身，将杯子放回桌上，谁知刚一起身，眼前便是一阵发黑，脚下虚浮，险些栽倒。
预想中的冰冷地面并未触及，一只手臂及时伸了过来，稳稳扶住了她的腰肢。
那手臂坚实有力，隔着几层衣物，仍能感受到其下蕴含的力量。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文潇整个人几乎是半靠在了他臂弯里，鼻尖险些撞上他的胸膛。
那股清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皂角味，瞬间将她包围。
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热度。
她想挣脱，想说自己无事，可浑身软得提不起一丝力气。
文潇你放手，我……
她想说“我能站稳”，出口却成了。
文潇我站不稳了。
这话半是真切感受，半是言灵作祟，倒歪打正着说了实情。
李沉舟低头看着怀中的人。
她眼帘低垂，长睫因慌乱而轻颤，苍白的脸颊染上薄红，嘴唇微微抿着，强自镇定却又无力挣脱的模样，与之前兔形时蹭着他手腕乞怜的姿态奇异重叠。
他并未松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略一弯腰，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文潇惊得低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李沉舟安分点。
他抱着她，走向床榻，动作算不上温柔，却也未曾弄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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