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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潇蹲坐在桌上，看着他将空碗放下，嘴角还沾着一丝药渍。
他随手用袖口擦去，动作自然，却让文潇莫名觉得有些刺眼。
文潇你这般模样，难看死了。
她忍不住咕噜了一句，说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言不由衷的诅咒，何时才能消停？
李沉舟动作一顿，看向她，眸色深沉。
文潇紧张地蜷起爪子，生怕他听不出这是反话。
他却并未动怒，反而极轻地笑了一下，伸手将她捞了过去，放在膝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背毛。
李沉舟今日倒是安静。
他指的是下午柳随风汇报时，她一直老老实实待着。
文潇我只是懒得听你们那些无聊的算计。
文潇嘴硬，心里却盼着他能多说些。
关于英雄令，关于忘情天书，关于这个江湖。
李沉舟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慢条斯理地开口，不像是对一只兔子说话，倒像是自言自语。
李沉舟英雄令……得之可号令部分江湖势力，是个麻烦，却也不得不争。
李沉舟忘情天书……传闻江湖第一武功秘籍，目前并未有人知道它的下落。
他的声音低沉，在寂静的夜里缓缓流淌。
文潇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号令江湖？第一武功秘籍？
这些东西，听起来确实足以引起纷争。
文潇听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
她故作不屑。
李沉舟抚弄她耳朵的手指微微用力。
李沉舟是没什么了不起。
李沉舟不过，江湖中人，趋之若鹜。
他顿了顿，语气微冷。
李沉舟包括权力帮内，亦有人心怀鬼胎。
文潇想起那些被种下尸蟞的帮众，想起他们眼中偶尔闪过的恐惧与贪婪。
是啊，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何况是权力帮这等地方。
李沉舟尸蟞虽能约束其行，却难测其心。
他淡淡道，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文潇却听得心头一凛。他什么都知道，清醒地掌控着一切，也清醒地知道这掌控之下的暗潮汹涌。
她抬起头，红宝石般的眼睛在烛光下映着他的倒影。
文潇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被反噬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问题太过直接，哪怕是以反话的形式问出。
李沉舟低头看她，眼神幽深，仿佛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抚摸着她的手指停了下来，停留在她后颈脆弱的位置。
那里肌肤温热，绒毛柔软，他的指尖却带着一丝凉意。
文潇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李沉舟怕？
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字，语气里带着一丝极淡的嘲弄。
李沉舟这世上，能反噬我李沉舟的人，尚未出生。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和睥睨。
那是一种久居上位，手握生杀大权者才有的气势。
文潇望着他，一时失语。
他指尖的凉意透过绒毛，丝丝缕缕渗入肌肤。
她本该感到恐惧，可体内那温顺流转的妖力，却奇异地安抚了她。
她甚至……从中感受到了一种扭曲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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