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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未见过他对自己露出那样的神情，哪怕最初在无归海重逢，他怀疑她，审问她时，也不曾如此……疏离。
一股莫名的焦躁和委屈在她心头盘旋，让她坐立难安。
她尝试着，极轻极缓地，想要将自己的手腕从勋名的掌中抽出来。
或许是伤势过重，或许是终于陷入沉睡，勋名这次并未察觉。
他的手指微微松动，让她得以成功脱离。
沐心柳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
她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沉睡的勋名，他容颜在睡梦中少了几分偏执，多了些许静谧，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她替他掖了掖被角，不再犹豫，转身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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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心柳脚步匆匆，几乎是凭着本能，朝着纪伯宰所居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她的脚步却越是迟缓，心头那股莫名的怯意愈发清晰。
她该如何面对他？
解释？可她又该如何解释？说她对勋名更多的是怜悯与责任？说她不希望他因自己手上沾染鲜血，树此强敌？
这些话，连她自己听着都觉得苍白。
在纪伯宰看来，她的行为无异于背叛，是对仇人的维护，是对他们之间……那刚刚确认不久的情意的践踏。
她停在了主殿外不远处的回廊下，望着那扇紧闭的殿门，里面透不出丝毫光亮，寂静得令人心慌。
他睡下了吗？还是同她一样，根本无法入眠？
她站在阴影里，踌躇不前，只觉得那扇门有千钧重，她没有勇气去推开。
明意小云仙子？
一个清凌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讶异。
沐心柳猛地回身，只见明意不知何时已站在廊柱旁，依旧是那副从容姿态，月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
沐心柳明意仙子？你也还没歇息？
沐心柳有些慌乱地垂下眼，不想让对方看清自己脸上的神情。
明意今夜这般动静，想睡着也难。
明意缓步走近，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望向那紧闭的殿门，语气平和。
明意方才见纪仙君回来，脸色不甚好看。
明意姑娘此刻徘徊在此，可是因为他？
沐心柳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回答。
明意见她沉默，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
她想起方才隐约感受到的藏书阁方向的灵力波动与妖气，以及纪伯宰归来时那身压抑的冷怒。
明意是因为……勋名将军？
沐心柳倏然抬头，看向明意。
对方的目光清澈而平静，并无探究之意，反而带着一丝了然。
不知怎的，在这沉静的夜色里，面对这个看似疏离，实则敏锐的仙子，沐心柳竟生出一种想要倾诉的冲动。
或许是因为无人可说，或许是因为明意身上有种令人安心的气质。
沐心柳我……
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
沐心柳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沐心柳阿兄他……看起来很生气，我从未见他这般生气过。
她顿了顿，眼中流露出真实的迷茫与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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