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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闷在她的颈间,带着一丝脆弱的沙哑。
不再是平日里那副欠嗖嗖的腔调,也不是阴戾的送葬师,只是一个固执地想要抓住点什么的男人。
苏昌河就这样就好。
苏昌河留在我身边。
苏昌河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苏昌河暗河,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只要你点头……
他的话语有些混乱,带着暧昧不清的意味,像是最隐晦的情话,又像是最直白的祈求。
温热的气息不断喷洒在她最敏感的颈侧,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
他抱得那样紧,仿佛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茯苓没有动。
她清晰地感知到身后这具身体的温度,也听出了他话语里那份不容错辨的情意。
六年时间,足够她看清苏昌河对她那点日益膨胀的占有欲和特殊对待。
她一直都知道。
但她也知道,自己是清醒的。
最初留下,无数次破例,无数次出手相助,皆因那张与重昭一般无二的脸。
那是她来不及偿还的恩情,是她深埋心底的一丝遗憾。
她曾以为,那点因相似而起的怜惜,会随着时间淡去。
可六年过去,她踏遍北离山河,看尽人间烟火,那些被禁锢在冷泉宫的岁月渐渐被自由的风景填补。
她很少再想起重昭,那张脸带来的悸动也早已平复。
苏昌河就是苏昌河,阴郁,偏执,满手血腥,说话欠揍,办事却可靠得惊人。
他们是同类,在尸山血海里也能谈笑风生的同类。
是同伴,是可以背靠背应对危机的伙伴。
她享受这种关系,简单,直接,无需背负太多情感。
她不想再陷入“情”字之中。
无论是重昭那来不及开始的朦胧,还是如今苏昌河这滚烫灼人的执着,都让她本能地想要回避。
情爱是穿肠毒药,是软肋,是会将人拖入万劫不复的泥沼。
她好不容易才为自己活一次,只想自在逍遥。
可此刻,他被夜色浸染的嗓音,他紧紧环抱住她的手臂,他埋首在她颈间那近乎依赖的姿态……一切的一切,都像无形的丝线,缠绕着她,试图打破她辛苦维持的平静。
她不是毫无感觉。
这副与重昭一样的皮囊下,是截然不同的灵魂。
苏昌河的狠戾,他的狡猾,他那点只在她面前流露的真实,甚至他此刻这不顾一切的拥抱,都带着一种强烈的属于他苏昌河本人的吸引力。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是推开,还是回应?
颈间传来他更深的呼吸,温热,潮湿,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亲密。
茯苓苏昌河。
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哑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茯苓放开。
命令的语气,却因为那细微的哑意,而少了几分往日的冷硬。
苏昌河没有松手,反而收得更紧,嘴唇几乎要贴上她颈侧的皮肤。
苏昌河不放。
他固执地,带着点破罐破摔的蛮横。
苏昌河茯苓,你心里有我,我知道。
茯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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