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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房间内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一个滚烫急促,一个试图维持平稳。
就在那暧昧与僵持如同蛛网般将两人缠绕,空气稠得几乎化不开的刹那——
嘻嘻少君,压死我了,要喘不过气,这个重——
一个细微又清晰的抱怨声,猝然从茯苓与苏昌河身体紧贴的缝隙间钻了出来。
话音未落,茯苓眼底的迷蒙瞬间被惊惧撕碎。
她几乎是本能地,手臂猛地发力,将苏昌河狠狠推开,同时另一只手死死按向自己胸前衣襟,将那未竟的“重”字硬生生按了回去。
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苏昌河被推得踉跄半步,方才萦绕周身的旖旎气息荡然无存。
他眼神骤然锐利,阴鸷瞬间覆上眉梢,周身肌肉绷紧,警惕地扫视四周,探查着房间内每一寸角落。
苏昌河谁?
他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冰冷的杀意。
那声音分明近在咫尺,几乎是从茯苓身上传来的。
茯苓强行压下狂跳的心,面上努力维持着惯有的冷漠,只是呼吸尚有些微乱。
茯苓没什么。
茯苓你听错了。
茯苓出去,我要休息了。
她背过身,不敢让他看到自己此刻必然慌乱的眼神,更怕他察觉到衣襟下那细微的动弹。
苏昌河岂是那般好糊弄。
他目光如钩,钉在茯苓略显僵硬的背影上。
方才那声音虽细微,却字字清晰,绝非幻听。
他一步步靠近,脚步无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直到两人之间仅剩一拳之隔,那熟悉的,带着血腥与阴郁的气息再次将她笼罩。
他停了下来。
嘻嘻似乎也感知到了这令人窒息的压力,藏在衣襟内里,连最细微的呼吸都屏住了,小小的身体僵硬着一动不动。
茯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想起在冷泉宫时,师尊是如何发现嘻嘻,如何用它来拿捏她,那几乎将嘻嘻碾碎的痛苦,和她为了护住它心甘情愿承受的屈辱与折磨……
那是她唯一的软肋,是她在这冰冷世间唯一不容有失的温暖。
来到暗河,她将嘻嘻藏得极好,从未让任何人知晓它的存在,包括苏昌河。
她不能让他知道。
茯苓苏昌河。
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冷了下去,带着明确的警告。
茯苓出去。
茯苓再不听话,我一箭射穿你。
苏昌河看着她紧抿的唇线,心知她此刻绝不会吐露半分。
他视线下落,无意间掠过她耳廓——那白玉般的耳垂上,竟染着一层极淡,却无法忽视的绯红。
不是因恼怒,而是……羞赧?
这个发现像一道光,骤然劈开他心中的阴霾与疑虑。
她在害羞。
因为他。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那股杀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和得意。
苏昌河眼底的阴鸷冰雪消融,那惯有的,带着几分邪气和自恋的笑容重新爬上嘴角。
他非但没退,反而又凑近了些,几乎贴着她耳畔,压低声音,语气恢复了那欠嗖嗖的调子。
苏昌河好,我走。
苏昌河茯苓大人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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