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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哭渊那场死斗之前，苏昌河与苏暮雨早已相识。
那时的苏暮雨还不叫苏暮雨，他本是原无剑城城主卓雨落的儿子，无剑城被灭门后流落暗河，成了苏家的一名无名者。
而苏昌河，带着弟弟在天启城流浪挣扎求生后，也一脚踏入了这片永夜之地。
两人年纪相仿，境遇虽有不同，却在这吃人的地方莫名投契，渐渐成了形影不离的伙伴。
他们一同训练，一同在泥泞与血腥中摸爬，彼此是对方在这黑暗里唯一能稍稍放松警惕的存在。
按暗河数百年的规矩，鬼哭渊试炼分组向来避免将实力过强者置于一处，以防最后局面失控。
然而那一次，负责分派的慕子蛰，却偏偏将十七号与六十三号的名字接连念出。
当最后一个号码“六十三号”落下时，苏昌河心底猛地一沉。
是他。
这意味着，若他们足够强，能撑到最后，那么站在尸山血海尽头需要兵刃相向的，只会是他与苏暮雨。
苏昌河几乎立刻就做了决定。
苏暮雨救过他，不止一次。
这条命，若真要到那一步，还给他便是。
他甚至连如何“失手”让苏暮雨的剑穿过自己胸膛的细节都反复想过了。
鬼哭渊内，林木幽深，杀机四伏。
他与苏暮雨背靠着背，剑锋染血，脚下是倒伏的尸首。
浓重的血腥气粘稠地裹挟着每一个还在呼吸的人。
当最后一名外敌倒下，空地上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苏昌河甚至听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早已下定决心的结局。
他反手将剑尖对准了自己。
苏暮雨脸色骤变，伸手欲拦。
争执声低微，却被不远处的枝叶轻响打断。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子。
茯苓。
她自幽暗林间跃出，身姿利落，目光却直直地落在他脸上，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的专注。
那眼神太过直接，让苏昌河在那一刻甚至忽略了自戕被打断的惊怒，只觉得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钉住了。
她按住他的手腕，力道很大，温润而奇异的力量渡入体内，修复着那微不足道的伤口。
她说话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狂妄，竟要凭一己之力，对抗暗河数百年的铁律。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做到了。
她与大家长慕明策一招定胜负，甚至隐隐占了上风，逼得大家长亲口承认，破例允他二人同入暗河，冠以苏姓。
苏昌河站在那片空地上，听着大家长宣布新的规则，几乎以为自己身在梦中。
三百年未曾动摇的规矩，竟真的被打破了。
而打破这一切的，是这个叫茯苓的女人。
因为她的强大，才有了谈条件的资格。
离开鬼哭渊，三人皆归入苏家。
茯苓自行选择了苏家，却嫌弃“苏茯苓”难听，不许人叫。
苏家有人不信邪，当面唤了一声，结果一道炽热箭风擦着耳廓飞过，烧焦发丝，留下血痕，和她一句冷淡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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