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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一股沉重的疲惫感从心底升起。
茯苓的经历像一块巨石投入他心湖，打破了过往许多认知。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身处黑暗渴望光明的那个，如今却发觉，他想要抓住的这个人，或许比他更深陷于过往的泥沼，对“光明”本身怀着更深的警惕与疏离。
那个除夕夜的温度，她递过来的馒头，她看着爆竹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微光……
此刻回想起来，都染上了截然不同的色彩。
那不是施舍，不是随意，是她鼓足勇气，试图触碰“人间温暖”的尝试。
而他，和苏暮雨，是她选中的，为数不多的，可以短暂靠近的对象。
苏昌河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暖一颗已经对疼痛麻木的心。
他只知道，他放不开手了。
无论她是因为什么最初留下，无论她心底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无论她需要多久才能卸下心防。
他都要定了。
这条通往她内心的路，或许布满荆棘，漫长且看不到光亮。
但他苏昌河，有的是耐心和手段。
他可以等，可以慢慢磨，可以用他的方式，一点点蚕食她的防备，直到她彻底习惯他的存在，直到她再也无法将他从她的生命里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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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苏家特有的传讯方式便送到了苏昌河房中。
苏家家主召见，且指名让他带上茯苓一同前往。
苏昌河眼底掠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他起身，走到茯苓房门前，指节尚未叩下，里面便传来她清冷的声音，带着刚醒不久的低哑，却异常清晰。
茯苓你自己去。
苏昌河动作一顿，放下手，隔着门板问道。
苏昌河老爷子让我们一同前去。
茯苓不去。
茯苓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烦躁。
茯苓你一人足以应付。
茯苓我若在场，看你那副装出来的恭敬谦卑，怕忍不住当场戳穿你。
她顿了顿，语气更冷。
茯苓手痒，想揍点什么东西。
苏昌河站在门外，闻言非但没有恼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弧度。
他当然不信这说辞。
以茯苓的性子，若真觉得他演戏拙劣，只会冷眼旁观，甚至可能添把火，绝不会因为这种理由避开。
唯一的可能，便是昨夜。
那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和他那句脱口而出的“心悦你”。
她此刻的回避，更像是一种无措的遮掩。
心底那点因她拒绝同去而产生的不快，瞬间被这股了然冲散。
他甚至能想象出她此刻在房内，或许正蹙着眉，脸上带着未散尽的恼意，还有……可能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绯色。
苏昌河好。
他出乎意料地顺从，并未强求。
苏昌河那我独自去便是。
里面沉默着，没有回应。
苏昌河却不急着走，他靠在门边的墙壁上，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他只在面对她时才流露出的那点黏糊糊的讨好。
苏昌河茯苓，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回来带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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