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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雨没说话，但是那双总是沉静的眸子，此刻却慢慢泛起了红丝，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南意看着他眼底那抹猩红和几乎要溢出的痛苦，心头猛地一揪。
玩脱了。
她原本只是想用这种女流氓的方式打破他的防备，方便就近观察，融入暗河，却忘了苏暮雨这人看着冷硬，内里却藏着极深极重的情。
她这似曾相识的行径，怕是勾起了他那些不好的回忆。
她立刻收敛了脸上那点玩味的笑意和刻意的媚态，身体向后微微退开，让那冰冷的伞柄离开了自己脆弱的咽喉。
语气也软了下来，带着几分认错般的诚恳。
南意对不起，苏公子，是我逾矩了。
南意我……我其实是专门来找你的。
苏暮雨依旧沉默，只是那双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像是在审视她话里的真假，又像是透过她这张陌生的脸，看着别的什么人。
南意深吸一口气，继续解释，语气尽量放得平缓。
南意我知道天启城高手云集，龙蛇混杂，暗河作为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此番入天启，必然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南意我远远望见你来了天启……担心你有危险。
她顿了顿，抬眼看他，眼神清澈，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南意我虽武功低微，但跟着姐姐学了几年医术，也懂些粗浅的毒理。想着……或许能帮上点忙，在你身边照应一二。
南意方才那般，是我不对，我只是想……让你别总那么拒人千里之外。
她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将自己定位成一个关心则乱，试图用笨拙方式靠近他的“仰慕者”。
苏暮雨周身的寒意似乎消散了些许，但那审视的目光并未移开。
专门来找他？
担心他的危险？
会医术和毒理？
每一个点，都微妙地与记忆中的那个人有所重叠。
可……感觉不对。
最大的不同，是内力。
当年的南意，即便最初伪装身份接近他时，也并未完全隐藏内力，只是将那份浩瀚如海的修为收敛得如同寻常江湖好手，他能感受到她体内蕴藏的力量。
可眼前这个女子，他几次近距离接触，甚至方才以伞柄相胁，都未曾从她身上感受到丝毫内力波动。
气息寻常，脉搏平稳，与毫无武功根基的普通人无异。
若她真是南意，何须如此彻底地隐藏？以她的修为，天下何处去不得？何事需如此小心翼翼？
可若她不是……
那这似曾相识的神态，这大胆妄为的行径，还有白鹤淮那明显有所隐瞒的态度，以及慕词陵那日古怪的言行……又该如何解释？
苏暮雨只觉得一阵莫名的恍惚，心头乱麻缠绕。
他缓缓垂下手，收回了油纸伞。
伞柄离开的瞬间，南意脖颈上那道浅红的压痕清晰可见。
他目光扫过那痕迹，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情绪。
苏暮雨我的安危，不劳姑娘费心。
他的声音依旧冷淡，但比起之前的杀意凛然，终究是缓和了些许。
苏暮雨暗河之事，亦非你能插手。
苏暮雨若无他事，请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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