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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一开始,实在有些讨厌你们。
苏昌河执梳的手微微一顿。
茯苓的目光似乎透过铜镜,落在了遥远的过去。
茯苓我讨厌旁人的怜悯,更不需要无谓的同情。而你们,一个清冷得像块捂不热的木头,一个……
她话语微滞,将“顶着张让人心烦意乱的脸”咽了回去。
茯苓一个……满肚子坏水。
她语气里听不出多少厌恶,反倒像是一种久远回忆的平铺直叙。
茯苓但在这暗河,待得久了,发现周遭尽是魑魅魍魉,看来看去,竟也只有你们两个,还算入得了眼。
苏昌河听着,心底那点因“讨厌”二字泛起的涩意尚未蔓延,便被后面那句“入眼”轻轻抚平。
他以为茯苓接下来会细数这些年三人一同经历的任务,那些刀光剑影里的默契,或是提及苏暮雨,论一论这微妙平衡的“同伴”关系。
然而,茯苓话锋倏然一转。
茯苓苏暮雨那人,心中有他的原则,手下留有不该有的余地,对敌人存善心,于杀手而言,是致命弱点。
她语气淡漠,带着她一贯的评判标准。
茯苓于我而言,不好,不喜欢。
苏昌河默然,指尖缠绕着她一缕发丝,等待她的下文。
茯苓微微侧首,视线虽未完全转向他,却仿佛能穿透昏暗的光线,精准地落在他身上。
茯苓但是你不一样。
她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复述那些流传在江湖,刻画在他身上的烙印。
茯苓阴狠,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满手血腥,内心阴暗……是活在深渊里,见不得光的同类。
这些词句,从她口中平静吐出,不带褒贬,只是陈述。
苏昌河的心跳不知不觉间加快了速度,他隐隐预感到什么,却又不敢确信,只能屏息凝神,听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茯苓我们是同类人。
茯苓终于完全转过身,抬眸看向他。那双平日里冷冽如寒星的眸子,在昏暗中映着一点微光,清晰地映出他的轮廓。
茯苓所以——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碎了一室的沉寂,也敲在了苏昌河骤然停滞的心上。
茯苓我们,或许可以试试相伴而行。
苏昌河整个人僵在原地,执梳的手悬在半空,仿佛听不懂她话中的含义。
那双总是流转着算计与阴鸷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全然的错愕与难以置信。
他怀疑是自己深夜未眠,生了幻觉,或是理解错了她口中“相伴而行”的意思。
就在他怔忪之际,茯苓却做出了更令他大脑空白的举动。
她忽然向前倾身,微凉柔软的唇瓣,轻轻贴上了他因惊愕而微张的唇。
蜻蜓点水般的一触。
却如同惊雷,瞬间炸响在苏昌河混沌的脑海。
所有的理智,算计和忐忑在这一刻灰飞烟灭。汹涌的狂喜瞬间席卷了他每一寸感官。
他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人揉进自己怀中,反客为主地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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