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也就是赵明诚,最终以故意杀人罪被移交检察机关。
证据链虽然残缺,但现有的物证——那双沾染了未名湖藻类的手套、那把与冰窟痕迹吻合的冰凿,以及码头仓库赵九的证词和啤酒瓶盖上的血迹比对——足以将他钉死在直接行凶者的位置上。
法庭上,他依旧是那副茫然空洞的样子,对指控供认不讳,却又说不出任何细节,就像是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傀儡,安静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李勇的父母在宣判后哭得撕心裂肺,他们得到了一个结果,却永远失去了儿子,甚至无法完全知晓儿子死亡的真相。
刘丽和李富相互搀扶着离开法院,背影佝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周原站在法院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他们远去,冬末的寒风吹在他脸上,刺骨的冷。他知道,对于那对夫妇而言,案子结束了。
但对于他,对于江云市,这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逗号。
“走了,周原。”
刘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好歹……算是给家属一个交代了。”
周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仿佛想要穿透那层厚重的阴霾看到更远处的景象。
压力并没有因为判决的结果而消散,反而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口,像一块巨石。
回去后,周原将“李勇案”的全部卷宗归档。
白板上,他在“林知”的名字旁画下了一个问号,而非句号。
这场较量远未结束,只是转入了更深的暗流。
这只是个开始。
……
接下来的几个月,江云市仿佛真的进入了某种“风平浪静”的时期。
一些积压的小案陆续告破,没有新的疑难案件,就连往常的小偷小摸似乎都少了些许,街面上的治安好了不少。
周原利用这段时间,彻底熟悉了江云市的警务运作,也和队里的人磨合得更为默契。
虽然他的话依旧不多,但他凭借着出色的推理能力和近乎工作狂的态度,迅速在刑警队站稳了脚跟。
而他内心深处的那根弦,从未放松过。在这段时间里,他系统地梳理了“暗潜”组织已知的架构和行动模式,反复研究林知可能留下的每一个细微的痕迹。
周原后来又去了几次便利店,有时买水,有时买烟,但林知永远是副温和乖巧的模样。
他收银时动作利落,应答得体,哪怕周原刻意多问几句,也始终滴水不漏。
两人的对话仅限:“麻烦拿瓶矿泉水”、“收您二十,找您五块”这类顾客与店员的日常交流,可每一次目光相撞,空气里都像藏着无声的较量。
他能察觉到林知眼底深处那不同寻常的平静,那不是普通少年该有的沉稳;而林知,大抵也清楚周原的来意。
平静的海面下,必然涌动着更强的暗流。
林知这样的人,绝不会甘心长久沉寂,他只是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策划下一次“演出”。
……
当江云市的春天勉强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暖风开始拂过街头时,这份脆弱的平静被猛然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