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树汁契约

林晚秋的指尖触到银杏叶项链里的金属芯片时，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婚纱假人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陈默猛地甩开她，手术刀划破空气的声响在耳边炸响。

"谁让你碰她的？"陈默握着染血的手术刀抵住她咽喉，手腕上的金色血管突突跳动，"这是第73次实验记录！"

林晚秋盯着他发红的眼尾，突然想起三年前他设计毕业作品时，也是这样熬了三天三夜，最后抱着被退回的设计稿在银杏树下哭到颤抖。

"陈默，"她的声音比手术刀更冷，"你现在的样子，和你父亲当年一模一样。"

陈默的手剧烈颤抖，手术刀哐当落地。林晚秋看见他后颈处浮现出与母亲相似的胎记——三枚重叠的银杏叶形状。

"你怎么知道？"陈默踉跄后退，撞翻了摆满树汁的试管架。琥珀色液体在地面汇成溪流，倒映着天花板上的监控红点。

林晚秋从白大褂口袋掏出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年轻的陈母依偎在陌生男人怀里，背景是银杏巷19号的旧招牌。"我父亲，"她指着男人的脸，"你的母亲，还有这棵百年梧桐。"

陈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静脉："所以你接近我，就是为了复仇？"

林晚秋疼得倒吸冷气，却看见陈默的记忆碎片在眼前闪现——他12岁那年，亲眼看见父亲把母亲推下楼梯，而母亲手中攥着的正是这张照片。

"放手！"林晚秋挣扎时，口袋里的诊断书滑落。陈默捡起它，看见"放弃治疗"的签名时，突然大笑起来。

"你以为拒绝治疗就能摆脱我？"他撕开诊断书，让纸屑飘进树汁溪流，"我在每滴树汁里都注入了你的DNA，你逃不掉的。"

林晚秋猛地转身，却被陈默按在冷藏柜上。玻璃柜门里摆满标注着"林晚秋"的冷冻管，每个都装着不同阶段的癌细胞样本。

"这是你第39次化疗后的细胞，"陈默的手指划过玻璃，"它们在树汁里存活了72小时。"

林晚秋感到一阵眩晕，陈默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明天开始，你要接受我的治疗。"他扯开她的衣领，将注射器扎进锁骨下方，"这是最新的融合药剂。"

琥珀色液体注入血管的瞬间，林晚秋看见陈默背后浮现出苏曼的身影。苏曼举起摄像机对准他们，镜头里的红光让她想起老周说的"活体实验"。

"陈默，"林晚秋抓住他的手腕，"你还记得我们在图书馆看的《霍乱时期的爱情》吗？"

陈默的动作顿住，眼中的疯狂褪去几分："记得，你说真正的爱情是......"

"是用五十三年等待证明的。"林晚秋猛地夺过注射器，刺进他的颈动脉，"而你，只用了三个月就变成了怪物。"

陈默跪倒在地，金色血管在皮肤下疯狂游走。林晚秋抓起诊断书，在冷藏柜的玻璃倒影里，她看见自己的瞳孔正在变成琥珀色。

"晚秋！"陈默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想救你......"

林晚秋退向门口，听见走廊传来陈母的喊声："陈默！又在胡闹！"她最后看了眼冷藏柜里的癌细胞样本，突然明白为什么每个冷冻管都刻着DNA双螺旋。

"你救不了我，"她按下警报器，"就像你救不了你母亲。"

陈默的瞳孔在警报声中彻底变成金色，他扯开衬衫，露出心口的银杏叶纹身。林晚秋认出那是老周守林屋的图腾，而纹身中心赫然是她的生日。

当保安冲进病房时，林晚秋已经消失在安全通道。她在楼梯间捡到陈默的手机，相册里全是她的照片，每张都标注着"实验体A-07"。

"林护士？"身后突然传来苏曼的声音。

林晚秋转身，看见苏曼举着摄像机，镜头正对着她锁骨下方的针眼。"陈默让我转告你，"苏曼按下播放键，"他说树汁契约已经生效，你永远是他的实验体。"

视频里，陈默正在给穿婚纱的假人注射树汁，背景墙上贴着林晚秋的CT胶片。当她的影像出现在屏幕里时，假人的眼睛突然睁开，瞳孔里倒映着苏曼的脸。

林晚秋踉跄着后退，撞开安全出口的瞬间，听见苏曼在身后说："别害怕，下一个就是你。"

深夜的银杏巷飘着细雨，林晚秋躲进老周的守林屋。老周正在调制树汁，木桶里浮着片刻着"陈"字的银杏叶。

"你终于来了。"老周递来杯琥珀色液体，"喝了它，就能摆脱树汁契约。"

林晚秋盯着杯中旋转的银杏叶，突然看见陈默的记忆碎片——二十年前，陈母跪在梧桐树下，用刀割开手腕让树汁混入血液。

"这是最后的机会，"老周将匕首塞进她掌心，"砍掉梧桐树的主根，所有契约都会失效。"

林晚秋握紧匕首，听见窗外传来陈默的脚步声。她透过门缝看见他站在梧桐树下，胸前的银杏叶纹身正在发光，而他的脚边，躺着具穿着婚纱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