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的阴雨终于停歇，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晨曦酒庄的葡萄园上。迪卢克站在父亲旧书房窗前，手中捧着一本积满灰尘的账簿，眉头紧锁。
"找到了什么？"
凯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迪卢克转头，看到骑兵队长倚在门框上，脸色比前几天好多了，但右臂仍然吊在绷带里。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深蓝色的头发上，映出几近银白的光泽。
"你怎么下床了？"迪卢克合上账簿，"芭芭拉说过你需要至少一周的静养。"
凯亚耸了耸肩，结果牵动了伤口，嘴角抽搐了一下："躺在床上快发霉了。再说，我听说你从昨晚就泡在这间书房里，连早餐都没吃。"他晃了晃左手拎着的食篮，"艾德琳派我来送补给。"
迪卢克叹了口气，接过食篮放在书桌上。里面装着还冒着热气的松饼、煎蛋和一杯密封好的葡萄汁。
"谢谢。"迪卢克简短地说，随即又翻开那本账簿，"我在查父亲的旧记录，看是否有关于'莱艮芬德遗产'的线索。"
凯亚凑过来，身上带着淡淡的药草香气："有发现吗？"
"只有这个。"迪卢克指向账簿某一页上被反复描画的一个符号——一个眼睛形状的图案，瞳孔部分被画成了葡萄的样式。
凯亚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这是..."
"你认识？"迪卢克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异常。
凯亚很快恢复了常态："只是觉得眼熟。在深渊教团的一个祭坛上见过类似的图案。"
迪卢克盯着凯亚的侧脸看了几秒，决定暂时不追问："父亲在这个符号旁边写了日期——他去世前三天。"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凯亚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账簿边缘："你认为这是关键？"
"父亲从不做无意义的记录。"迪卢克起身走向书房角落的一座古老钟表，"而这个日期后，他修改了酒庄的防御系统密码。"
凯亚看着迪卢克在钟表上输入一组数字——克利普斯去世的日期。随着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书架后方传来机关启动的闷响。
"密室？"凯亚挑眉，"每个古老家族都必备的那种？"
迪卢克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径直走向移动开的书架。后面露出一段向下的石阶，黑暗中隐约有微光闪烁。
"要一起来吗？"迪卢克回头问，手中已经燃起一团火焰照明。
凯亚咧嘴一笑："荣幸之至。"
石阶蜿蜒向下，通向一个圆形的石室。墙壁上镶嵌着会自发光的矿石，提供微弱但足够的照明。室内陈设简单——一张橡木桌，几个书架，还有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油画，画中是年轻时的克利普斯·莱艮芬德站在葡萄园中。
迪卢克的目光立刻被桌上的一本皮质笔记本吸引。他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翻开扉页，上面是父亲熟悉的笔迹：
"若你读到这些文字，说明危险已临近。迪卢克，我的孩子，保护好'晨曦之眼'。"
"晨曦之眼..."迪卢克低声重复，"这就是他们寻找的东西？"
凯亚站在油画前，背对着迪卢克："你从没听父亲提起过？"
"没有。"迪卢克继续翻阅笔记，"这里记载着...某种神器的传说，据说能看穿一切虚妄，揭示万物本质。莱艮芬德家族世代守护着它，但具体是什么，父亲没有详细描述。"
凯亚的肩膀微微绷紧："有趣。深渊教团要这种神器做什么？"
"笔记后面提到..."迪卢克的声音突然变得凝重，"父亲怀疑深渊教团试图利用晨曦之眼找到'门'的位置。"
凯亚猛地转身："什么门？"
"他没写清楚。"迪卢克皱眉，"只有一段模糊的记载，说五百年前的那场灾难与'门'有关，而晨曦之眼是唯一能定位它的工具。"
凯亚缓步走向迪卢克，目光落在笔记上："这页角落有个小地图...看起来像是酒庄地下酒窖的某个区域。"
迪卢克仔细研究那个简图："不是现在的布局，可能是早期的建筑结构。"他抬头看向凯亚，"我们去看看。"
凯亚点头，却在迈步时突然踉跄了一下，脸色瞬间煞白。迪卢克下意识伸手扶住他，手掌稳稳托住凯亚的后背。
"伤口？"迪卢克声音低沉。
凯亚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只是有点...头晕..."
话音未落，他的双腿彻底失去了力气。迪卢克反应极快，另一只手迅速环住凯亚的腰，将他整个人揽入怀中避免跌倒。两人的脸近在咫尺，迪卢克能清晰地看到凯亚睫毛的颤动，感受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颊。
"白痴。"迪卢克低声责备，"我说过你需要休息。"
凯亚没有像往常那样回以俏皮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迪卢克，独眼中倒映着火光。某种无形的张力在两人之间蔓延，迪卢克发现自己无法移开视线。
"迪卢克..."凯亚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某种迪卢克从未听过的脆弱。
下一秒，凯亚微微抬头，双唇轻轻贴上迪卢克的。这个吻短暂得如同蜻蜓点水，却让迪卢克的心脏仿佛停跳了一拍。凯亚很快退开，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似乎在等待拒绝或斥责。
迪卢克没有说话，只是收紧手臂，低头回吻了上去。这个吻比凯亚的更加坚定，带着多年压抑的情感与说不尽的复杂心绪。凯亚起初有些惊讶，随即回应起来，左手攀上迪卢克的肩膀。
当两人终于分开时，凯亚的呼吸明显乱了节奏："哇哦...这可真是..."
"闭嘴。"迪卢克打断他，但语气里没有往日的冷硬。他小心地扶着凯亚站稳，"能走吗？"
"如果你继续这样吻我，我大概能飞起来。"凯亚眨眨眼。
迪卢克翻了个白眼，但嘴角微微上扬："我们先上去，你需要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再研究这个地图。"
凯亚没有反对，任由迪卢克半搀半抱地带他回到书房。阳光已经移到了书桌位置，照亮了那杯被遗忘的葡萄汁。
"所以..."凯亚坐在迪卢克的扶手椅中，小口啜饮着葡萄汁，"我们算是...？"
"先解决眼前的危机。"迪卢克将笔记本和几份可能有用的文件收进一个皮包，"之后再讨论...其他事情。"
凯亚笑了："迪卢克·莱艮芬德，蒙德城最擅长拖延感情问题的人。"
"比起某个用玩笑掩饰真心的骑兵队长，我还差得远。"迪卢克反击道。
凯亚正要回嘴，突然警觉地抬头："有人来了。"
几秒钟后，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艾德琳慌张地推开门："老爷！骑士团的信使，说有紧急情况！"
迪卢克和凯亚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站起身。前厅里，一名身穿骑士团制服的年轻人正焦急地踱步。
"发生什么事？"迪卢克问。
"琴团长派我来通知您和凯亚队长，"信使气喘吁吁地说，"深渊教团大规模集结在蒙德城东侧！他们要求...要求交出凯亚队长和'晨曦之眼'！"
凯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什么时候的事？"
"一小时前。琴团长已经组织防御，但她认为您二位应该知情。"
迪卢克的表情阴沉下来："他们给了最后期限吗？"
"日落之前。"信使回答，"否则他们威胁要攻城。"
凯亚转身就往门口走："我得立刻回去。"
"等等。"迪卢克抓住他的手臂，"这明显是个陷阱。"
"那又如何？"凯亚甩开他的手，"我不能让整个蒙德为我冒险！"
"琴能守住城墙。"迪卢克坚定地说，"我们需要先找到晨曦之眼，了解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深渊教团如此渴望得到它——和你。"
凯亚的独眼微微睁大："你认为...我和那件神器有关联？"
"父亲笔记中提到晨曦之眼需要特定的血脉才能激活。"迪卢克直视凯亚的眼睛，"而深渊教团点名要你。这不是巧合。"
凯亚的呼吸变得急促："不...这不可能..."
"凯亚。"迪卢克罕见地放柔了声音，"无论真相如何，我们一起面对。"
凯亚望着迪卢克，眼中的不安渐渐平复。他深吸一口气："...好。我们先找神器。"
迪卢克点头，转向艾德琳："准备马车，我们马上去旧酒窖。"
"已经备好了，老爷。"艾德琳回答，"需要护卫吗？"
"不必。"迪卢克看了一眼凯亚，"我们两个人就够了。"
旧酒窖位于葡萄园西侧，是一座半埋在地下的石砌建筑，早在迪卢克祖父的时代就已不再使用。当马车停在酒窖入口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根据地图，入口应该在酒窖最里侧的墙后。"迪卢克手持火把走在前面，凯亚紧随其后，手中握着迪卢克给他的备用短剑。
酒窖内部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陈年葡萄酒的木桶香气。蜘蛛网挂满角落，地面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迪卢克径直走向最深处，火把照亮了一面看似普通的石墙。
"这里。"他指向墙上几乎不可见的缝隙，"隐藏的门。"
凯亚上前检查："需要钥匙或密码。"
迪卢克回忆着父亲的笔记："试试这个——'黎明带来真相'。"
凯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对着门缝清晰地说出了这句话。几秒钟的寂静后，石墙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随即整面墙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一条向下的螺旋楼梯。
"父亲喜欢戏剧化的设计。"迪卢克评论道。
凯亚轻笑："这点你倒是完全继承了他。"
两人沿着楼梯下行，空气变得越来越干燥。楼梯尽头是一个圆形的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悬浮着一件物品——一颗葡萄大小的宝石，形状如同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柔和的琥珀色光芒。
"晨曦之眼..."迪卢克轻声说，缓步上前。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宝石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从背后袭来。迪卢克本能地向旁边翻滚，一道冰锥擦着他的肩膀射过，深深嵌入石台。
"哎呀呀，差点就得手了呢。"一个甜腻得令人作呕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三个身影从阴影中浮现——两名深渊法师，以及中间那个戴着华丽面具的高大身影。
"深渊咏者..."凯亚立刻进入战斗状态，短剑指向敌人。
"凯亚队长~"咏者的声音如同指甲刮擦玻璃，"我们终于见面了。主人对你很感兴趣呢。"
迪卢克挡在凯亚和石台之间："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哦，可爱的小迪卢克。"咏者夸张地摇头，"你们莱艮芬德家的人总是这么自以为是。我们当然知道密室的位置——毕竟，我们曾经的朋友克利普斯可是详细描述过呢。"
迪卢克的手指紧握成拳："你撒谎。"
"是吗？"咏者做了个手势，一名法师立刻展开一道魔法投影——画面中，克利普斯·莱艮芬德正与一个模糊的身影交谈，地点似乎就是这间密室。
"父亲绝不会..."迪卢克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码，亲爱的。"咏者咯咯笑着，"现在，把晨曦之眼和那个可爱的混血小子交出来，我们或许会考虑放过蒙德城。"
凯亚上前一步："混血？什么意思？"
咏者假装惊讶地捂住嘴："哦天哪，他们没告诉你吗？关于你亲爱的母亲是谁？"他夸张地叹息，"坎瑞亚的纯血与人类的混种...多么珍贵的实验品啊。"
凯亚的身体微微摇晃，迪卢克立刻扶住他的手臂："别听他的胡言乱语。"
"时间不多了，孩子们。"咏者突然严肃起来，"主人很快会亲自降临。最后一次机会——交出宝石和男孩。"
"做梦。"迪卢克拔出大剑，火焰瞬间包裹剑身。
凯亚也举起短剑，冰霜在刃上蔓延："准备好重温失败的滋味了吗？"
咏者发出刺耳的大笑："那就让游戏开始吧！"
两名深渊法师同时发动攻击，火球与冰锥呼啸而来。迪卢克和凯亚默契地分开，迪卢克迎向火系法师，凯亚则瞄准冰系法师。
"小心他的幻术！"凯亚提醒道，短剑精准地格挡开射来的冰锥。
迪卢克没有回答，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敌人身上。火系法师狡猾地躲在护盾后，不断发射火球干扰。迪卢克突然改变策略，大剑横扫地面，激起一片碎石和尘土。法师本能地后退，护盾出现了一瞬间的缺口——迪卢克的火焰剑刃抓住机会直刺而入，将法师钉在了墙上。
另一边，凯亚与冰系法师的较量如同镜像对决。法师试图用冰墙阻挡，但凯亚的短剑总能找到缝隙。当法师再次举起法杖时，凯亚突然掷出短剑，精准地击碎法杖顶端的水晶。法师惨叫一声，化为黑雾消散。
"漂亮。"迪卢克简短地称赞。
凯亚刚要回应，突然瞪大眼睛："迪卢克！后面！"
迪卢克本能地前扑，一道漆黑的能量束擦着他的背部射过，在石台上留下一道焦痕。深渊咏者不知何时已经移动到密室中央，手中凝聚着可怕的能量。
"无聊的把戏该结束了。"咏者冷冷地说，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红光，"主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凯亚迅速移动到迪卢克身边："他的力量比普通咏者强得多。"
"我们联手。"迪卢克低声道，"像上次那样。"
凯亚点头，两人同时冲向咏者。迪卢克的火焰大剑与凯亚的冰霜短剑在空中划出红蓝交织的光轨。咏者轻蔑地挥手，一道黑色屏障挡在面前，轻松化解了攻击。
"可怜的小虫子。"咏者狞笑，"让你们见识真正的力量！"
他双手高举，密室顶部突然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无数暗影触手从中伸出，扑向迪卢克和凯亚。迪卢克挥剑斩断几根，但更多的触手缠上了他的四肢。凯亚也被牢牢束缚，短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现在..."咏者漫步到石台前，伸手抓向晨曦之眼，"属于主人的宝物..."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宝石的瞬间，晨曦之眼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咏者惨叫一声，踉跄后退，面具上出现了裂纹。
"不...不可能！"他惊恐地看着宝石，"只有莱艮芬德血脉才能..."
金光中，凯亚身上的暗影触手开始冒烟消散。他挣脱束缚，独眼变成了与晨曦之眼相同的琥珀色。
"凯亚？"迪卢克惊讶地看着他。
凯亚似乎处于某种恍惚状态，缓步走向石台。咏者试图阻止，却被一道金光弹开。当凯亚的手握住晨曦之眼时，整个密室被强烈的光芒充满。
"不！！！"咏者的惨叫渐渐远去，他和剩余的黑影在光芒中如同晨雾般消散。
光芒褪去后，凯亚瘫软地倒下，被迪卢克及时接住。晨曦之眼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不再发光。
"凯亚！"迪卢克轻拍他的脸颊，"醒醒！"
凯亚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他的瞳孔恢复了正常，但眼中满是困惑："发...发生了什么？"
"你激活了晨曦之眼。"迪卢克松了口气，"它击退了深渊咏者。"
凯亚看向手中的宝石："我...我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迪卢克扶他坐起来："咏者说...只有莱艮芬德血脉能使用它。"
两人沉默地对视，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凯亚首先移开视线："这不可能...克利普斯老爷从未..."
"父亲收养你时就知道些什么。"迪卢克轻声说，"但他爱你如亲生，这点从未改变。"
凯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迪卢克...如果我真的有深渊的血脉...如果这真的是他们想要我的原因..."
迪卢克握住凯亚的手，连同那颗宝石一起："那么我们一起面对。就像一直以来应该做的那样。"
凯亚望着两人交握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听起来不错。"
迪卢克点头，小心地将晨曦之眼收入一个绒布袋中："我们得立刻回蒙德城。琴需要知道这一切。"
凯亚同意地站起身，虽然动作还有些不稳："希望她没把我们的缺席当作临阵脱逃。"
"以琴的智慧，她一定争取了时间。"迪卢克搀扶着凯亚向楼梯走去，"不过下次..."
"下次我一定提前请假。"凯亚信誓旦旦地说，眼中闪烁着熟悉的光芒。
迪卢克忍不住轻笑出声："走吧，骑兵队长。蒙德需要她的守护者们。"
当两人走出酒窖时，夕阳已经染红了西边的天空。远处的蒙德城轮廓清晰可见，城墙上飘扬的骑士团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无论前方有什么样的风暴在等待，至少此刻，他们不再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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