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团长将印着骑士团徽章的休假申请推到凯亚面前时，指尖轻轻叩了叩纸面，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温和：“强制休养，两个月。”彼时凯亚正捏着骑士团的巡逻报表，风衣下摆还沾着晨曦的露水，闻言挑了挑眉，指尖绕着钢笔转了半圈——他向来是闲不住的性子，让这位习惯了在蒙德街头穿梭、在酒馆与情报线间周旋的骑兵队长安安分分待着，比让风神像闭紧嘴巴还难。
可琴的态度坚决，连丽莎都在一旁晃着魔法书帮腔：“凯亚队长总不能让我们担心你的腰伤吧？”最终他只得妥协，抱着少得可怜的行李回了自己的小公寓，却在休养第三周的傍晚，把目标锁定了天使的馈赠。
傍晚的酒馆里飘着浓郁的麦芽香，暖黄的灯光透过彩绘玻璃洒在木质吧台上，映得一排排高脚杯泛着细碎的光。迪卢克正站在吧台后擦杯子，白衬衫袖口挽至小臂，指节因握着棉布的力度而微微泛白，冰凉的玻璃杯在他掌心转得平稳，水珠顺着杯壁滑入托盘，溅起细小的声响。
“哟，迪卢克老爷今天也在？”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凯亚披着他那件标志性的深色风衣，衣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微风，他径直走到吧台前坐下，指节敲了敲台面，“一杯蒲公英酒，要最烈的。”
迪卢克将擦好的杯子倒扣在吧台，抬眼看向他，目光里带着几分了然的无奈：“这是你连续第七天‘恰巧’出现在我的酒吧。”
“只能说蒙德城的好去处太少，”凯亚晃了晃刚满上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挂出浅淡的酒痕，他身体微微前倾，眼角弯出狡黠的弧度，“听说酒庄新修了酒窖？不如带我去瞧瞧？我保证——”他举起右手作发誓状，“绝不偷喝任何一滴。”
迪卢克终究拗不过他眼底的那点期待。第二日清晨，马车碾过酒庄外的碎石路，两旁的葡萄藤早已爬满支架，翠绿的叶片间缀着串串青紫色的葡萄，沾着清晨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光。新酒窖是用青石砌成的，推开厚重的橡木 door 时，一股混合着橡木与陈年酒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排排深棕色的橡木桶整齐排列，桶身上印着酒庄的徽章，角落里还堆着刚运来的新桶，散发着新鲜的木头香气。
迪卢克拿着账本核对库存，指尖划过桶身的编号，眉头却渐渐蹙起：“上周刚入库的三桶150年份陈年葡萄酒，怎么不见了？”他翻着账本，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
“确实奇怪。”凯亚凑过来，目光落在空着的位置上，脸上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耳尖却悄悄染上一层薄红，像被酒液浸过似的——他方才还在琢磨怎么把那三桶酒藏得更隐蔽些，没料到迪卢克查得这么快。
深夜的客房里，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溜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银线。凯亚裹着被子装睡，连呼吸都刻意放得平稳，直到脚步声在床边停下，一本厚重的账本轻轻放在床头柜上，迪卢克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150年份的陈年葡萄酒，每桶市场价三百万摩拉。”
被子下的人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按你骑兵队长的薪水算，大概需要……两百三十年才能还清。”迪卢克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可凯亚能想象到他此刻的神情——或许是抱着手臂，眼神里带着点调侃。
他正想着怎么蒙混过关，却听见迪卢克的声音又轻了些，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或者，用别的方式补偿。”
第二日清晨，酒庄的员工们都惊呆了。天刚蒙蒙亮，就看见凯亚队长穿着轻便的亚麻衬衫，裤脚挽到脚踝，沾着泥土的鞋子踩在葡萄地里，正跟着老园丁认真地采摘葡萄。他的动作一开始还有些笨拙，手指被葡萄藤的细刺扎了下也不在意，后来渐渐熟练，摘下的葡萄颗颗饱满，整齐地放进竹篮里。午后，他又跟着酿酒师钻进酒窖，手里拿着小本子，认真记录着调配工艺的每一个步骤，指尖沾着紫红色的酒液，也顾不上擦。
晚餐时，酒庄的餐厅里点着暖黄的壁灯，桌上摆着刚出炉的面包和炖菜。凯亚从身后端出一个小巧的酒杯，里面盛着浅红色的酒液，推到迪卢克面前，眼里带着点期待：“今天跟着酿酒师学的，自己调的，味道其实不错，你尝尝？”
迪卢克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谨慎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液入口时带着点青涩的果香，后味却有些偏甜，和他熟悉的陈年葡萄酒相去甚远。他放下酒杯，表情有些微妙，最终还是如实说道：“……下次还是偷酒吧。”
凯亚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清朗的笑声在餐厅里回荡，飘出窗外，惊起了停在葡萄藤上的晶蝶。那些带着蓝紫色翅膀的小生灵扑棱棱地飞起，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闪亮的弧线。迪卢克看着凯亚，他的眼睛在月光下像盛着碎星，笑容里满是肆意的鲜活。那一刻，迪卢克突然觉得，偶尔丢几桶酒，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