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人的弯刀要砍到苏无的时候,忽然从花园外飞来一支羽箭,直直射中老人握刀的手腕。
“噗嗤”一声,鲜血溅出,弯刀落地。老人痛呼一声,转头看向花园入口——只见大理寺卿张文瓘带着一队大理寺衙役站在那里,手里还握着一把长弓。
“骨宗宗主,勾结蕃商、残害人命、惊扰宫闱,你可知罪?”张文瓘的声音威严,震得人耳膜发颤。
老人脸色骤变,挣扎着想要去捡地上的铜铃,却被苏无一脚踩住手背。“还想作祟?”苏无俯身,一把夺过他怀里的铜铃,“这铃铛里藏的什么鬼把戏?”
张文瓘走上前,接过铜铃,用刀尖挑开铃铛内部的铜片——里面竟裹着一层薄薄的兽皮,兽皮上浸着暗绿色的汁液,凑近闻,有股淡淡的异香。“是西域的‘迷魂草’汁液,遇风挥发,再配合铃铛声,能乱人心智。”张文瓘皱眉,“亏你想得出来,用这阴毒伎俩害人。”
老人被衙役按在地上,却仍不甘心,盯着苏无手里的骨盒嘶吼:“那是我的通神器!有了它,我能长生不老,能统御西域!你们毁了我的大业!”
“长生不老?不过是自欺欺人。”苏无打开骨盒,指着那颗刻满符文的头骨,“这颗头骨,是安西大云寺的玄奘法师弟子圆寂后的遗骨吧?你盗挖高僧遗骨,伪造‘通神’之说,不过是想借迷信笼络人心,谋夺西域商路的控制权!”
这话戳中了老人的痛处,他脸色涨得通红,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张文瓘让人把老人押下去,又看向地上梅妃的尸体,叹了口气:“梅妃也是糊涂,被兄长的谎言蒙骗,到最后落得这般下场。”
苏无却觉得事情还没结束。他想起那个失踪的波斯商人,想起鬼市上的胡商,还有骨宗那些散落在长安的余党。“张大人,骨宗在长安经营多年,肯定还有同党,尤其是那些和他们勾结的胡商,若不查清,恐再生祸端。”
张文瓘点头:“你说得对。我已让人封锁西市,严查所有西域商队,你和李将军继续追查骨宗余党,务必将这伙人一网打尽。”
当天傍晚,苏无和李嗣业带着人去西市查访。西市的胡商大多被集中在“胡商馆”里,由金吾卫看守,不准随意出入。苏无走进胡商馆,一眼就看见之前在鬼市见过的那个卖骨器的胡商,正缩在角落发抖。
“你别怕,只要说实话,我们不会为难你。”苏无在胡商面前坐下,递给他一杯热茶。
胡商接过茶杯,双手还是止不住地抖:“苏评事,我都说,我全都说……骨宗的人三年前就联系过我,让我帮他们收购人骨,还说事成之后,给我十倍的价钱。我贪财,就答应了……”
“那些波斯商人,是不是你引来长安的?”苏无问。
胡商点头:“是我。他们手里有圆寂高僧的遗骨,骨宗宗主让我把他们骗到长安,再趁机夺骨。可那些波斯商人警惕性高,不肯轻易交出遗骨,骨宗的人就……就杀了他们,还把尸体埋在客栈后院的墙根下。”
苏无想起客栈墙根下那片新翻的土,心里一阵发凉。“除了你,还有哪些胡商和骨宗勾结?”
“还有大食商队的首领阿罗憾,他是骨宗的二把手,负责给骨宗运送人骨和迷魂草。”胡商压低声音,“他现在就在西市的‘大食馆’里,身边还有十几个护卫,都带着弯刀。”
苏无立刻起身,让李嗣业带一队金吾卫去大食馆,自己则带着衙役留在胡商馆,防止其他胡商作乱。
李嗣业赶到大食馆时,阿罗憾正坐在馆内的大堂里,和几个手下喝酒。见金吾卫冲进来,阿罗憾却丝毫不慌,慢悠悠地放下酒杯:“李将军,无故闯我商馆,是想破坏大唐和大食的邦交吗?”
“少废话!”李嗣业举起长枪,“你勾结骨宗,残害人命,现在跟我回金吾卫受审!”
阿罗憾冷笑一声,拍了拍手。只见大堂两侧的门突然打开,十几个手持弯刀的护卫冲了出来,把金吾卫围在中间。“想抓我?先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
双方立刻厮杀起来。阿罗憾的护卫都是大食的武士,身手矫健,金吾卫虽然勇猛,却一时难以突破。李嗣业见状,亲自上阵,长枪舞得虎虎生风,几个回合就挑翻了两个护卫。
阿罗憾见势不妙,转身就往后院跑。后院有个马厩,拴着几匹快马,他想骑马逃走。可刚跑到马厩门口,就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那里——是苏无。
“你以为你能跑掉?”苏无拔出佩刀,挡住了阿罗憾的去路。
阿罗憾脸色一变,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匕,朝着苏无刺去。苏无侧身躲开,一刀砍在阿罗憾的胳膊上。阿罗憾痛呼一声,短匕落地,被苏无一脚踩住胸口。
“骨宗的余党还有多少?藏在什么地方?”苏无冷声问。
阿罗憾喘着气,眼神躲闪:“没、没有余党了……我们的人都被你们抓了……”
“是吗?”苏无弯腰,从阿罗憾的腰间摸出一个羊皮卷,展开一看,上面画着一张地图,地图上标注着长安城外的一座破庙,旁边还写着“七月十五,献骨”。
“七月十五就是明天,你们要去破庙献骨?献什么骨?”苏无追问。
阿罗憾脸色惨白,再也不敢隐瞒:“是、是龙骨棺里的骨头……宗主说,明天是‘通神日’,只要把龙骨棺里的骨头献给‘骨神’,就能获得力量……”
苏无心里一沉,立刻让人把阿罗憾押下去,然后和李嗣业带着人赶往城外的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