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骨【10】

第二日清晨，衙役查到了穿灰袍人的踪迹：他住在长安城外的一座破道观里，道观名为“清虚观”，早已荒废，只有他一个人居住。

苏无带着人赶往清虚观。道观院内杂草丛生，大殿里布满灰尘，却在供桌下藏着一个暗门。暗门后是一条地道，地道尽头亮着微弱的灯光，还飘出那奇异的香气。

苏无示意众人噤声，悄悄靠近灯光处——只见穿灰袍的人正对着一个铁笼说话，铁笼里关着的，正是暗香楼掌柜的女儿！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抓我？”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

灰袍人转过身，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声音沙哑：“我需要你帮我找‘返魂香’。你爹是长安最好的香料师，肯定知道返魂香的下落。”

“我爹说了，返魂香是传说，根本不存在！”

灰袍人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点淡紫色粉末，凑近铁笼：“再不说，我就把这‘牵机香’撒进去，让你像十年前那些人一样，变成枯骨！”

苏无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住手！”

灰袍人一惊，转身就想逃。苏无甩出铁链，缠住他的手腕，却被他反手一挥，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苏无屏住呼吸，却还是吸入了一点，只觉得头晕目眩。

“苏大人！”衙役们冲上来，扶住苏无，与灰袍人缠斗。灰袍人身手极快，像一道影子，在大殿里穿梭，还不断撒出淡紫色粉末。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门外跃入，手持长枪，直刺灰袍人后背——是李嗣业！

“苏兄，我来帮你！”李嗣业枪法精准，逼得灰袍人连连后退。灰袍人见势不妙，从怀里掏出一个烟雾弹，扔在地上。烟雾散去后，他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影”字。

苏无捡起令牌，看着上面的“影”字，心中了然：“这是西域影卫的令牌。看来，当年骨宗背后，不仅有宁王，还有西域影卫在帮忙。”

他打开铁笼，救出女孩，又在道观里搜查——供桌后的暗格里，藏着一本手记，上面记录着影卫的计划：十年前，他们帮宁王处理政敌，用牵机香和特殊手法处理尸体，伪造骨宗作案；如今，他们想找到返魂香，复活骨宗首领，重振骨宗。

“返魂香……”苏无握紧手记，“看来，这长安的风波，还没结束。”

苏无将手记呈给张文瓘，张文瓘看完后，忧心忡忡：“若影卫真找到返魂香，复活骨宗首领，长安又要陷入混乱。可返魂香只是传说，真的存在吗？”

“暗香楼掌柜的或许知道些什么。”苏无立刻让人去请掌柜的。

掌柜的赶到大理寺，听闻影卫的目的后，脸色发白：“返魂香确实不是传说！我年轻时曾在西域见过一本《香经》，上面记载着返魂香的配方——需要用‘西域冰晶花’、‘漠北龙骨草’，还有……十年前枯骨案中，那些枯骨的骨灰。”

苏无和张文瓘对视一眼，都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影卫要提十年前的枯骨案，原来返魂香的配方，竟需要那些枯骨的骨灰！

“那本《香经》现在在哪里？”苏无问。

掌柜的摇头：“《香经》当年被一个西域商人买走了，后来那商人死在骨宗手里，《香经》也下落不明。不过，我记得《香经》里说，返魂香的炼制之地，必须在‘聚阴之地’，而长安的聚阴之地，就是城郊的‘乱葬岗’——也就是十年前挖出新骨的地方。”

苏无立刻让人去乱葬岗布防，同时全城搜捕影卫的踪迹。可一连三日，影卫都没有出现，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第四日深夜，乱葬岗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香气。苏无和李嗣业带着人赶到时，只见乱葬岗中央搭着一个祭坛，灰袍人正站在祭坛上，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书——正是《香经》！祭坛下，堆着一堆骨灰，正是十年前枯骨的骨灰！

“苏无，你来晚了！”灰袍人冷笑，“只要我点燃返魂香，骨宗首领就能复活，长安就会变成人间地狱！”

他拿起祭坛上的火把，就要点燃骨灰。苏无立刻射出一箭，打掉火把。李嗣业趁机冲上去，一枪刺向灰袍人。灰袍人侧身躲开，却被苏无甩出的铁链缠住脚踝，重重摔倒在地。

衙役们一拥而上，将灰袍人制服。苏无拿起《香经》，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返魂香乃邪术，炼香者必遭反噬，魂飞魄散。”

“原来你也不知道炼香的代价。”苏无看着灰袍人，“你为了重振骨宗，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灰袍人愣住了，随即疯狂大笑：“我为骨宗效忠，死而无憾！”

苏无摇了摇头，让人将灰袍人押回大理寺。他看着乱葬岗的骨灰，让人好好安葬——十年的冤魂，终于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