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舞台的追光灯骤然亮起时，我垂眸抚平淡蓝色襦裙上的云纹暗绣。
小太平发髻上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发间的铃兰香混着舞台雾气，氤氲出朦胧的古韵。
古筝前奏响起，指尖捻起垂落的青丝，余光却不经意扫到台下那个熟悉的身影——齐文瑜不知何时换掉了校服，银灰色西装衬得他眉眼愈发矜贵，红瞳在暗处亮得惊人。
鼓点骤密，我旋身跃起，广袖如蝶翼舒展。耳畔的风声里，似乎夹杂着他低沉的抽气声。当唱到“君不见妾起舞翩翩”时，刻意将目光投向观众席。他正撑着下巴，眼神专注得像是要将我刻进骨子里，平日里总挂着玩世不恭笑意的嘴角，此刻绷成了一条紧绷的线。
下腰时，青丝几乎触及冰凉的舞台。余光瞥见他突然坐直身子，指节捏得泛白，仿佛生怕我摔在地上。
水袖翻飞间，珍珠步摇上的流苏划过脸颊，我踩着节拍靠近舞台边缘，与他隔着三米的距离四目相对。
他喉结滚动，红瞳里翻涌的情绪像是要破出桎梏，在我转身的瞬间，听见他压抑的、近乎沙哑的呢喃：“小蝴蝶......”
舞蹈终章，我单膝跪地行礼，广袖铺展如绽放的蓝莲。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而我却盯着齐文瑜起身的身影——他扯开领带，三步并作两步冲上舞台，全然不顾主持人惊愕的阻拦。
红瞳里烧着滚烫的火，他伸手扣住我手腕，声音里裹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意：“以后，别在别人面前跳这支舞。”
舞台的欢呼声几乎掀翻礼堂顶棚，前排的女生们涨红着脸尖叫：“上官婉儿！女神！”后排男生齐刷刷跺脚鼓掌，声浪一阵高过一阵。有个扎着双马尾的学妹甚至举着手机冲上台边，屏幕里全是我旋转时襦裙扬起的蓝色涟漪。
“这也太仙了吧！”
“救命，她的水袖甩得像会开花！”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里，我被潮水般涌来的同学团团围住。
有人往我手里塞花束，有人举着自拍杆想合影，连平日严肃的教导主任都笑着竖起大拇指。
齐文瑜被挤在人群外围，红瞳里翻涌着危险的暗芒。
他扯开领口的珍珠母贝纽扣，利落地脱下西装外套，随手甩给呆立的保镖。
当我被热情的女生们推着转圈圈时，忽然撞进一片带着香水气息的怀抱。
“都让开。”他单手揽住我的腰，将我护在怀里，另一只手不耐烦地挥开凑过来的手机，“小蝴蝶的翅膀要被你们碰折了。”
不满的抗议声瞬间响起，几个大胆的男生喊道：“齐文瑜，你别独占女神！”
他却低头咬住我耳畔的铃兰发饰，在一片抽气声中挑眉：“我的蝴蝶，当然只能我看。”
四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我脸颊发烫，又羞又恼地拽住齐文瑜的手腕。
他身上的香水味混着少年人的热气扑面而来，我压低声音警告：“你再闹下去，明天全校都要传我们的八卦了！”
他却反扣住我的手，红瞳里闪烁着得逞的笑意，故意提高声调：“小蝴蝶这是要带我私奔？”
周围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我急得跺脚，用力将他往后台拽。
他倒是配合地跟着我走，却时不时回头冲台下挑眉，引来一片尖叫。刚钻进更衣室的门，我就松开手，背过身整理被扯乱的发髻：“齐文瑜，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他倚在门边，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我遗落的铃兰发饰：“当然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最漂亮的小蝴蝶，只能落在我这朵花上。”
我抓起卸妆棉砸向他，却被他轻松接住：“别害羞，你刚才在台上的样子，比游戏里的精灵女王还要耀眼。”
我咬着嘴唇瞪他，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他突然靠近，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下次跳舞，只跳给我一个人看好吗？”
不等我回答，更衣室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轻笑一声，将西装外套披在我肩头：“先躲躲，小蝴蝶。”
看着他闪身藏进储物柜后的身影，我又气又无奈，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柔软的衣料，却怎么也压不下心里那阵慌乱。
我对着化妆镜，用卸妆棉轻轻擦拭眼尾的珠光，齐文瑜的话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心跳乱得不成节奏。
这时更衣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林零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婉儿！你今天简直美炸了！全校论坛已经炸了，全是你的视频！”
她扑过来抱住我，突然皱着鼻子盯着我身上的西装外套：“等等，这外套......不会是齐文瑜那家伙的吧？”
我手一抖，卸妆水差点洒出来，连忙把外套扯下来扔到一旁：“别乱说！刚才人太多，不小心蹭到的！”
林零狐疑地盯着我泛红的耳尖，突然伸手戳了戳我的脸颊：“还说没有！你脸这么红，肯定有事瞒着我！快从实招来，那家伙是不是又耍什么花招了？”我扭过头继续卸妆，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能有什么事，就是他突然发疯......”
话还没说完，储物柜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林零警惕地抄起一旁的雨伞，慢慢靠近：“谁在里面？！”
柜门猛地被推开，齐文瑜揉着撞疼的额头钻出来，嘴角还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林同学，好久不见啊。”
林零的尖叫差点掀翻屋顶：“齐文瑜！你居然躲在这里！”我手忙脚乱地抓起卸妆棉砸过去，又羞又气：“你怎么还没走！”他伸手接住棉片，红瞳在镜中与我对视，慢悠悠道：“我还没看够小蝴蝶素颜的样子呢。”
林零举着雨伞挡在我身前，怒目而视：“你立刻、马上给我出去！”
齐文瑜耸耸肩，却在经过我身边时突然俯身，在林零的尖叫声中，指尖轻轻擦过我卸到一半的脸颊：“素颜的小蝴蝶，也很美。”说完，他笑着闪身躲开林零的雨伞攻击，留下更衣室里一片兵荒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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