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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球辞世,死别两岸

我对两极分化的世界很过敏!

深秋的风带着愈发浓重的凉意,卷落了伯爵府后院的最后几片银杏叶。绯利雅坐在窗边,看着窗台上那只日渐萎靡的雪球,指尖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雪球病了。

起初只是不爱动,后来连奶水也喝不进去,小小的身子一天比一天瘦弱,原本亮晶晶的眼睛也总是半眯着,偶尔费力地抬眼看她,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吱吱”声,像在撒娇,又像在告别。

亚法那比她更着急,跑遍了京城的药铺,找来了最好的兽医师,甚至翻出了祖父留下的医书,熬了特制的草药水,小心翼翼地用小勺喂给雪球。可小家伙只是勉强舔了两口,便又蜷缩起身子,沉沉睡去。

“它还这么小……”亚法那坐在床边,眼圈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是不是我没照顾好它?”

绯利雅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她很少有这样的情绪,宫里的生离死别她见得多了,皇子夭折,宫人病逝,都像书页上的文字,冰冷而遥远。可此刻看着雪球微弱的呼吸,听着亚法那压抑的啜泣,她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名为“不舍”的情绪,尖锐地刺着心口。

“与你无关。”绯利雅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它本就早产,能活到现在,已是侥幸。”

话虽如此,她还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雪球柔软的皮毛。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触碰,微微动了动耳朵,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指尖,那点微弱的暖意,几乎要被她指尖的冰凉同化。

那天晚上,雪下得很大。

绯利雅守在雪球的窝边,一夜未眠。亚法那靠在她的肩头睡着了,呼吸均匀,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窗外的雪光映进来,照亮了她熟睡的脸,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黎明时分,雪球在她掌心停止了呼吸。

小小的身子渐渐变冷、变硬,再也不会用鼻尖蹭她的手指,也不会在她看书时跳到书页上踩出一串小脚印。绯利雅捧着它,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亚法那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绯利雅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怀里紧紧抱着那个空荡荡的棉絮窝,周身的气息比窗外的冰雪还要寒冷。

“雪球……”亚法那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绯利雅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她们在尚书府的后院选了个有阳光的角落,用小小的木盒装着雪球,埋在了那株开得正盛的腊梅树下。亚法那亲手插上了一块小木牌,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雪球之墓”,旁边还画了一个小小的兔子图案。

“它在这里会暖和的。”亚法那蹲在墓前,小声说,“春天的时候,这里会开满腊梅花,还有蝴蝶飞过来陪它。”

绯利雅站在她身后,看着那抔新土,心里空落落的。她忽然想起初见时,亚法那把这只小兔子塞进她怀里时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说“它会陪着你”。

原来“陪伴”这个词,这么短暂。

回到房间,亚法那找出一块雪白的绒布,拿起针线,笨拙地缝着什么。绯利雅走过去,看到她正缝一只小小的兔子玩偶,耳朵是粉色的,眼睛用黑珠子缝成,模样憨态可掬,像极了雪球。

“我给它缝个替身。”亚法那低着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声音却很坚定,“这样它就永远不会离开你了。”

绯利雅看着她被针扎到却浑然不觉的手指,看着她专注而认真的侧脸,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拿针的手。

亚法那的手一颤,抬起头,撞进绯利雅的眼睛里。那双总是含着月光的眸子里,此刻竟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情绪,有悲伤,有不舍,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温柔,像融化的冰雪,缓缓流淌。

“别扎到自己。”绯利雅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亚法那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脸颊“腾”地红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能感觉到绯利雅指尖的微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暖意,顺着皮肤蔓延,烫得她心慌意乱。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房间里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还有窗外雪花落在梅枝上的轻响。

许久,绯利雅先松开了手,转过身,走到窗边。雪已经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腊梅树上,给枝头的花苞镀上了一层金边。

“它会喜欢的。”她轻声说,像是在说给雪球听,又像是在说给身边的人听。

亚法那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兔子玩偶,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绯利雅的温度,像一颗小小的火种,在心底慢慢燃烧起来。

她知道,雪球的离开带来了悲伤,但有些东西,却在这场别离里,悄悄生了根。

腊梅开了。

鹅黄色的花苞在枝头绽放,散发出清冽的香气,冲淡了冬日的萧瑟。伯爵府的后院里,那株埋葬着雪球的腊梅树下,时常能看到两个身影。

有时是亚法那拿着书,坐在树下大声朗读,读的是游记里的奇闻异事,读的是诗集里的风花雪月,偶尔停下来,问绯利雅一句“这里的星象描写是不是错了”,或是“你说大漠的落日真的有这么红吗”。

绯利雅总是安静地听着,手里捧着一卷书,却常常看入了神——不是看书,是看树下的人。阳光透过梅枝落在亚法那的发间,给她毛茸茸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她读得兴起时会手舞足蹈,读到伤感处会皱起眉头,像个被文字牵动情绪的孩子,却又比任何文字都要生动。

那日亚法那缝的兔子玩偶,被绯利雅挂在了腰间。雪白的绒毛,粉色的耳朵,走到哪里都带着,像个无声的陪伴。亚法那看到时,总会笑得眉眼弯弯,说“你看,我说它会永远陪着你吧”。

这日午后,亚法那又拉着绯利雅来到梅树下,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风筝,是用竹篾和绢布做的,形状是一只展翅的蝴蝶,翅膀上还沾着几片腊梅花瓣。

“你看我做的风筝!”亚法那举着风筝,得意地晃了晃,“前几天看了本讲风筝的书,说冬日里风大,适合放风筝了。我们去前院放吧?”

绯利雅看着那只蝴蝶风筝,翅膀上的花瓣还带着淡淡的香气,点了点头:“好。”

尚书府的前院很开阔,冬日的阳光暖暖地洒下来,风里带着腊梅的清香。亚法那握着风筝线,跑得像只欢快的小鹿,风筝在她身后缓缓升起,越飞越高,粉色的翅膀在蓝天下格外显眼,像一只真的蝴蝶在展翅。

“你看!飞起来了!”亚法那回头朝绯利雅大喊,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绯利雅站在原地,看着她奔跑的身影,看着那只高飞的风筝,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宫人们总说她是没有感情的冰块,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亚法那身边,她那颗冰封的心,正在一点点融化,流淌出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风筝线忽然一松,蝴蝶风筝摇摇晃晃地坠了下来,落在了不远处的假山后。

“哎呀!”亚法那懊恼地跑过去捡,却在假山后停住了脚步,发出一声低呼。

绯利雅连忙跟过去,只见假山后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正用一把匕首抵着亚法那的脖颈,眼神阴鸷,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疤痕。

“别出声!”男子的声音沙哑,带着威胁的意味,“跟我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亚法那吓得脸色发白,却强作镇定,眼睛飞快地看向绯利雅,示意她快跑。

绯利雅的心脏骤然缩紧,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像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她认出这个男子——是前几日在宫门外试图冲撞圣驾的刺客,被侍卫打伤后逃脱,没想到竟藏在尚书府里。

“放开她。”绯利雅的声音冰冷刺骨,眼神里没有丝毫惧意,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寒意。

“公主?”刺客显然也认出了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一抹狞笑,“正好,抓不到皇帝,抓个公主和伯爵之女,也能换不少好处!”

他说着,另一只手伸过来,想抓住绯利雅。就在这时,亚法那忽然用力踩了他一脚,趁着他吃痛松手的瞬间,猛地推开他,朝绯利雅扑过来:“快跑!”

刺客被激怒了,匕首带着寒光,朝亚法那刺了过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绯利雅看着那把刺向亚法那的匕首,看着她惊恐却依旧明亮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推开亚法那,自己却迎上了那把锋利的匕首。

“噗嗤——”

匕首没入血肉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亚法那摔倒在地上,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绯利雅站在她面前,墨色的宫装被鲜血染红,像一朵骤然绽放的红梅,她发间的银丝在阳光下格外刺眼,那双总是含着月光的眸子里,此刻正一点点失去光彩。

“绯利雅!”亚法那的尖叫划破了午后的宁静。

刺客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愣了一下,转身就想跑。但很快,听到动静的侍卫们冲了过来,将他制服在地。

绯利雅的身体晃了晃,缓缓倒了下去。亚法那连忙扑过去接住她,将她抱在怀里,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温热而粘稠,让她浑身发抖。

“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亚法那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绯利雅的脸上,“你明明可以躲开的……”

绯利雅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想抬手替她擦去眼泪,指尖却重得抬不起来。她的声音很轻,气若游丝,却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你说过……要让星星实现愿望的……我的愿望是……你平安……”

她的手终究没能抬起来,无力地垂落。那双含着月光的眸子,永远地闭上了。

风吹过前院,卷起地上的腊梅花瓣,落在绯利雅苍白的脸上,像一场迟来的祭奠。亚法那抱着她冰冷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不舍。

阳光依旧温暖,风筝还躺在地上,蝴蝶的翅膀沾染了尘土,再也飞不起来了。

那株梅树下的小木牌还在,只是再也不会有两个身影并肩站在那里,听风,看书,看一场永不落幕的阳光。

原来有些许诺,注定要以生命为代价。而有些情愫,只有在失去后,才会懂得有多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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