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秋狩在即。围猎！那可是能纵马奔驰、见识真正英雄的地方！说不定还能遇上自己的良人，可一想到自己那手仅能射中十步外靶子的“箭术”，她顿时像被戳破的皮球。

不行，绝不能在那样的场合丢脸！

她风风火火地在后院找到了永琪。他正倚在廊下看书，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在他墨色的常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他侧脸沉静，如玉般温润，又带着几分难以接近的疏离。

“永琪！”小燕子像只归巢的燕子扑到他面前，打断了他的清静，“秋狩马上要到了，我们已经练了几天基本功了，你教我射箭吧！我一定要猎到最威风的那头鹿！”

永琪从书卷中缓缓抬眼，目光落在她因急切而微红的脸颊上，那双总是盛满活力的眼睛此刻满是恳求，亮得惊人。他心底某个角落微微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慢条斯理地合上书卷：“公主这么急着学射箭？”

“对对对！”小燕子忙不迭点头，生怕他拒绝，“你不是文武全才吗？教我肯定没问题！”

永琪站起身，他今日穿着一身墨色暗纹劲装，更显得腰身紧窄，双腿修长。他没有立刻答应，反而踱步到她身前，微微俯身，距离拉近，能清晰地看到她卷翘的睫毛和光洁的额头。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书墨香，悄然笼罩下来。

“教，可以。”他声音不高，带着点若有所思的意味，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她纤细的手指，“不过，弓箭无眼，公主若是不小心伤了手……”

他刻意停顿，看着她瞬间紧张起来、屏住呼吸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得逞般的笑意，这才慢悠悠地接上：“……怕是赶不上秋狩了。”

小燕子一听，立刻保证：“我小心！我一定小心！我都听你的！”她甚至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永琪直起身，终于点了点头：“那便试试吧。”

练武场上，永琪递给她一把小巧却强劲的骑弓。

他先是示范了一遍标准动作，拉弓、瞄准、放箭，动作行云流水，箭矢“嗖”地一声正中红心，带着凌厉的美感。小燕子看得眼花缭乱，鼓掌叫好。

轮到她自己，却状况百出。不是羽箭搭不稳，就是姿势歪歪扭扭。永琪站在她身侧，看着她又一次因用力过猛而身形微晃，他终于上前。

他没有直接触碰，只是用指尖极轻地点了点她的肘关节：“这里，抬平。”微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让小燕子微微一颤。

然后，他绕到她身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响起，低沉而富有磁性：“肩放松，目光顺着箭簇望出去。”他说话时带起的微热气息，拂过她耳畔细小的绒毛。

太近了……

小燕子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角香气，混合着一种独属于他的、清冽又温暖的味道，莫名让她心跳漏了一拍，脸颊也有些发烫。她努力集中精神，按照他的指引调整，却觉得手脚更加不听使唤。

“心要静。”永琪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公主这般心浮气躁，如何瞄准？”

小燕子梗着脖子反驳：“谁、谁心浮气躁了！”却不敢回头看他。

永琪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和那强装镇定却漏洞百出的姿势，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他喜欢看她这般模样，比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时候，更添了几分生动可爱。他甚至坏心地想，若是此刻再靠近一分，她会不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开？

当然，他只是想想。他后退半步，给她留出空间，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再试一次。”

小燕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身后那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再次拉弓。这一次，箭矢歪歪扭扭地飞出，虽未中靶心，却总算扎在了靶子上！

“我射中了！永琪你看到没有！”她立刻忘了刚才的窘迫，欢呼雀跃起来，回头看他，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

永琪看着她的笑颜，那明媚的光芒几乎灼伤他的眼。他微微别开视线，掩去眸底深沉的欣赏，只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她笑起来，果然最好看。”

这时，一阵风吹过，带来她发间清甜的桂花头油香气，丝丝缕缕，缠绕在他鼻尖。

“她好香……”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让他喉结微动。他迅速收敛心神，重新拿起自己的弓，语气平静无波：“姿势尚可，力道不足。继续练习。”

小燕子正沉浸在成功的喜悦里，也没察觉他的异样，高高兴兴地再次搭箭，嘴里还念叨着：“等我练好了，秋狩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大吃一惊！”

永琪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努力认真的背影，目光柔和了下来。

或许，这次秋狩，会比他想象中，更有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