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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之花,根由

咒回:臆梦失语

(切换第三人称视角)

警笛的锐响划破了居民区虚伪的宁静

狭窄的客厅里,灯光惨白,照得女人那张涕泪交加,扭曲狰狞的脸如同舞台上的小丑

她被两名女警强行按在椅子上,手腕上铐着冰冷的金属,却依旧像一头困兽般挣扎嘶吼,污言秽语和疯狂的指控不断从她口中喷涌而出

夏油杰站在她面前

他刚刚将几乎轻得像一片羽毛,裹在警用毯子里依旧无声颤抖的忍小心翼翼地交给赶来的医护人员

此刻,他转过身,所有的温柔和痛楚都被收敛起来,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深不见底的冰冷

那双紫色的眼睛注视着女人,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憎恶,只有一种试图理解深渊却只看到更多黑暗的,令人胆寒的审视

夏油杰为什么?

他的声音平稳得异常,像暴风雪前死寂的平原

夏油杰为什么掳走他?

女人猛地抬起头,散乱的头发黏在脸上,她嗤笑一声,那笑声尖锐而破碎,充满了怨毒和一种理直气壮的荒谬

无名群众为什么?哈哈哈……你问他啊!是他自己蠢!

她尖声叫道,目光涣散,仿佛透过杰在看另一个虚空中的身影

无名群众明明有着和那个贱女人一样漂亮的金色长发!像阳光一样!他明明有的!可为什么还是留不住他?!为什么?!

杰的指尖微微抽搐了一下,但面色依旧冰冷

女人猛地挣扎起来,手铐哗啦作响,她死死瞪着杰,仿佛他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无名群众还有这张脸!长得这么一副女孩样!我以为是老天爷终于可怜我,赐给我的礼物!结果呢?!居然是个带把的!是个恶心的男孩!他不喜欢的!他只要女孩!!!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被欺骗的疯狂

无名群众他还敢出声!他为什么不一直装下去?!为什么非要发出声音让他听出来?!都是他的错!是他搞砸了一切!他毁了我的希望!他活该!!!

一旁的警察都皱紧了眉头,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

杰沉默地听着,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凿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让他更清晰地看到忍这三年所身处的地狱是何等模样

他需要知道,他必须知道全部

无名群众你是他哥对吧?

女人的话锋突然一转,变得蛮横而理所当然,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委屈

无名群众你们家不是已经有你一个孩子了吗?你们那么幸福……分我一个怎么了?!

无名群众我就想要一个孩子……我就想要一个能让他回心转意的孩子……这有什么错?!你们凭什么都有,就我没有?!凭什么?!

最后的质问变成了嚎啕大哭,充满了不甘和自怜

后续的调查和女人的供词,逐渐拼凑出了这桩悲剧全部,却更加令人作呕的脉络

这个女人,无法生育

她的丈夫因此长期出轨,对象是一个有着漂亮金色长发的年轻女性

婚姻早已名存实亡,丈夫甚至是一个有恋童癖倾向的渣滓,尤其偏好年幼的女孩

那个夏日祭的夜晚,丈夫再次提出离婚,女人崩溃地跑到柳树下哭泣,恰好遇到了善良上前递纸巾的忍

忍那头在月光下如同流泻的白金绸缎般的长发,那精致如人偶的容颜,瞬间击中了她疯狂而绝望的神经

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幼年版的,可以完全由她掌控的“情敌替代品”,一个她幻想中能够用来讨好丈夫,挽回婚姻的“完美工具”

她将忍掳回家,精心打扮,灌输扭曲的观念,试图将他塑造成丈夫会喜欢的“女儿”

起初,丈夫确实被忍那超越性别的美丽所吸引,但当他发现忍实际上是男孩,并且听到他发出的声音后,所有的兴趣瞬间化为极致的厌恶和嫌弃,更坚定了离开这个“疯了”的妻子的决心

希望的彻底破灭,将女人推向了最终的疯狂

她将所有对丈夫的恨,对命运的不公,对自己的无能狂怒,全部倾泻在了这个无力反抗的孩子身上

殴打,洗脑,虐待……

日复一日,只因为她幻想中的“完美工具”被现实证明是“次品”,无法达成她卑劣的目的,便成了她泄愤的唯一出口

真相大白,却比想象中更加丑恶和令人窒息

夏油杰站在原地,听着女人依旧不绝于耳的哭嚎和诅咒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

这双手,承诺过要保护忍,却迟到了三年

他想起忍那双彻底失去光彩的彩色眼睛,想起那具布满了伤痕的,瘦弱不堪的身体,想起那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的喉咙

所有的根源,竟是这样一场肮脏的,疯狂的,与他弟弟全然无关的悲剧

忍的善良,忍的美丽,竟成了将他拖入地狱的枷锁

杰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那片紫色的海洋深处,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毁灭一切的暗涌

他什么也没再说,转身,走向门外救护车闪烁的蓝光

那里,有他失而复得,却已被彻底摧毁的全世界

他需要去抓住他的手

这一次,绝不会再放开

……

医院走廊的灯光是冰冷的青白色,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得刺鼻,却依然无法完全掩盖从身边担架上散发出的,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和长期囚禁带来的霉腐气

夏油杰的目光死死锁在担架上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上

忍闭着眼,长而卷翘的白色睫毛在眼睑下投出脆弱的阴影,呼吸轻得几乎无法察觉,仿佛随时会碎掉

医护人员动作迅速而轻柔,准备将他推进检查室

一位年长的护士小心翼翼地掀开包裹着忍的毯子,试图进行初步检查

当毯子滑落,露出那双纤细的,无力垂落的手时,周围所有的声音都瞬间凝固了

杰的呼吸猛地一窒,紫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

那双手……

那本该是孩子应有的,或许带着些许调皮伤痕却总体完好的手,此刻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血肉模糊的惨烈景象

十个手指的指甲盖……全都不见了

不是断裂,不是劈开,是连根拔除的,彻底的缺失

狰狞的伤口与忍那过于苍白纤细的手指形成了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残忍的对比

无名群众天哪……

刚才那位护士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中瞬间盈满了震惊与不忍

杰感觉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怒火猛地冲上头顶,眼前甚至黑了一瞬

胃里翻江倒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痉挛

指甲……被拔掉了……

全部……

冰冷的工具,粗暴的力量,一寸寸撬开指甲与皮肉的连接,然后猛地撕扯下来……

伴随着怎样无法言说的剧痛……

为什么?!

就因为……

他是男孩子吗?!

那个男人……

那个恶心的,肮脏的渣滓

就因为他觉得“恶心”,就可以对一个小孩子施加这种惨无人道的折磨?!

还有那个女人

是她逼着忍留长指甲

是她将忍推向那个变态的视线

是她构建了这所有扭曲痛苦的根源

无尽的怒火和心痛像岩浆一样在他胸腔里沸腾,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

检查室里,医生和护士围着忍,动作更加轻柔,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谨慎和同情

杰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医护人员用生理盐水小心翼翼地清洗那些可怕的伤口,看着镊子和纱布,看着忍即使在无意识中,身体也会因为触碰而细微地,本能地抽搐一下

他想起很久以前,忍还是那个活泼的小话唠时,那双彩色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小手会灵活地比划着,一会儿拽着他的衣角,一会儿又好奇地去摸路边的花朵,甚至笨拙地想要帮他包扎其实并不严重的伤口

那双手,曾经那么生动,那么温暖

而现在……

它们变得伤痕累累,承受了无法想象的痛苦和屈辱,甚至连最基本的,保护指尖神经的指甲都没有了

漫长的初步处理终于结束

忍被送入独立的病房,手上缠满了厚厚的,洁白的纱布,像两只过于臃肿的,沉重的拳击手套,无声地诉说着其所承受的暴行

杰坐在病床边,一动不动,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石像

窗外天色渐亮,微弱的晨曦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

晨曦中,那双重见天日的手,每一寸包裹的纱布下,都是触目惊心的,无声的证言,诉说着一段被强行剥夺的,鲜血淋漓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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