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红的耳尖

陈奕恒是被阳光晒醒的，眼皮刚掀开条缝，就觉得浑身发僵——不是不舒服，是被人圈着，胳膊还搭在对方腰上，鼻尖蹭着的是带着洗衣液味的布料，暖得像晒透的被子。

他猛地顿住，脑子空白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身边躺着的是张桂源。

昨晚的记忆碎成片段：喝药、听数学题、攥着人袖口不肯放……最后停在自己往人怀里钻的画面。陈奕恒的脸“唰”地红透，连耳朵尖都在发烫，想悄悄挪开手，却不小心蹭到了张桂源的腰。

怀里的人动了动，张桂源睁开眼，刚睡醒的声音带着点哑：“醒了？”

陈奕恒赶紧闭眼装睡，心脏却跳得能撞碎肋骨——他能感觉到张桂源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连呼吸都带着点痒，刚才蹭到对方腰时的触感还留在指尖，烫得他想缩成球。

“再装睡，早饭就凉了。”张桂源的声音里带着点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昨天是谁抱着我不放，说‘别关灯’的？”

陈奕恒“腾”地睁开眼，桃花眼瞪得圆圆的，却没气势，反而像炸毛的小猫：“我没有！你胡说！”

“哦？没有？”张桂源坐起来，随手把搭在床头的外套递给他，“那是谁半夜往我怀里钻，胳膊勒得我腰都酸了？”

陈奕恒的脸更红了，抓过外套裹在身上，转身就往床尾躲：“那、那是因为你床太窄了！我不小心……”话没说完，就看见张桂源盯着自己的嘴角，眼神有点深，他突然想起昨晚半梦半醒间，好像有什么软软的东西碰了自己的嘴，不是错觉？

“你、你昨天是不是……”他想问“是不是亲我了”，可话到嘴边又卡住，舌头像打了结，只能盯着床单上的花纹，耳朵红得要滴血。

张桂源没直接回答，只是弯腰把他落在床脚的袜子捡起来，递到他手里，声音比平时软了点：“先穿衣服，粥在锅里温着，再不吃就该糊了。”

陈奕恒接过袜子，偷偷抬头看他——张桂源的耳尖也有点红，转身往门口走的时候，脚步比平时慢了点，像在躲什么。

他攥着袜子，突然笑了——不用问了，答案都写在那人泛红的耳尖上，写在昨晚安稳的睡眠里，写在现在心里甜滋滋的感觉里。

穿好衣服走到客厅，粥的香味飘过来，张桂源正站在厨房盛粥，阳光落在他冷白皮上，连侧脸的线条都软了。陈奕恒走过去，没像平时那样抢着拿碗，反而小声说：“张桂源，昨天……谢谢你。”

张桂源回头看他，笑了笑，把盛好的粥递过来，里面卧了个荷包蛋，黄澄澄的：“谢我什么？谢我陪你睡觉，还是谢我……”

“别说了！”陈奕恒赶紧打断他，端着粥转身就往餐桌跑，却没注意到，身后的张桂源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一直没下去，连盛粥的手都轻了不少。

窗外的阳光正好，粥是热的，荷包蛋是溏心的，身边的人是在意自己的——陈奕恒喝着粥，突然觉得，就算暂时回不去，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