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红的夜晚

后半夜的月光从窗帘缝钻进来，陈奕恒僵在被子里，指尖攥得发白——身边的张桂源呼吸匀净，显然睡得熟，可他自己却浑身发烫，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惊动了人。

这是和张桂源同床睡的第三晚。前两晚他还能借着“生病没力气”含糊过去，可今晚不一样——后半夜翻身时，他不小心蹭到了张桂源的胳膊，对方下意识往他这边靠了靠，温热的呼吸扫在他后颈，像羽毛似的挠着。

就是这一下，陈奕恒彻底醒了。

他闭着眼，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白天张桂源替他挡开篮球时的侧脸、递粥时带笑的眼尾，还有那晚没问出口的、落在嘴角的软触感。这些画面搅在一起，再加上身后人实实在在的温度，让他下腹猛地一紧，生理性的反应来得又急又凶，根本压不住。

“操……”陈奕恒在心里骂了句，悄悄往床边挪。动作轻得像偷东西，可床板还是发出了点细微的声响，他立马顿住，侧耳听张桂源的动静——还好，呼吸没乱，还是睡得沉。

他攥着被子角，慢慢坐起来，脚刚沾到地板，就觉得腿有点软。客厅的灯没开，只有卫生间的方向透着点微弱的夜灯光。陈奕恒弓着背，几乎是踮着脚往卫生间走，手还死死捂着小腹，耳朵烫得能煎鸡蛋。

关上门的瞬间，他才松了口气，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冷水扑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点，可脑子里的画面却更清晰了——张桂源低头看他时的眼神、捏他脸颊时的力度、还有那句没说完的“谢我什么”……

这些念头像藤蔓似的缠上来，压得他喘不过气。陈奕恒咬着唇，伸手解开裤子，指尖都在抖——他以前也有过这种反应，可从来没这么慌过，慌到连动作都放轻，怕隔壁房间的人听见半点声音。

水声开得很小，刚好盖过他压抑的喘息。他盯着瓷砖上的水渍，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是张桂源的脸。直到身体的紧绷感慢慢褪去，陈奕恒才瘫在地上，额头上全是冷汗，心里又羞又乱——他居然对张桂源有这种反应？

他在卫生间待了快十分钟，直到身上的热度降下去，才敢轻轻推开门。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月光铺在地板上，像层薄霜。他刚走到卧室门口，就看见门缝里透出点光——张桂源醒了？

陈奕恒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刚想躲，门却被拉开了。张桂源穿着睡衣，头发有点乱，眼睛半睁着，显然是刚醒：“怎么去了这么久？”

“没、没有……”陈奕恒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就是、就是渴了，去厨房喝了点水。”

张桂源没说话，只是伸手碰了碰他的脸——指尖的温度比他的脸凉，陈奕恒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了缩。这个动作让张桂源顿了顿，随即皱起眉：“怎么脸这么红？又发烧了？”

“没有！”陈奕恒抬头，正好撞进张桂源的眼睛里——月光落在他眼底，看得清里面的担心，却没有别的情绪，显然没发现他的异常。陈奕恒松了口气，又赶紧低下头，推着张桂源往卧室走，“我困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张桂源被他推着走，没再追问，只是在躺下时，轻轻往他这边挪了挪，留出足够的距离，却又刚好能让他感觉到身边有人。陈奕恒背对着他，攥着被子的手却没松开——他知道，从今晚开始，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原来对张桂源的在意，早就不是“想有人照顾”那么简单了。只是这份心思太烫，烫得他连承认都不敢，只能藏在半夜的卫生间里，藏在假装喝水的谎言里，连呼吸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