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课上,老师在黑板上写满了函数公式,陈奕恒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子里全是昨晚躲在卫生间的窘迫,还有张桂源今早递牛奶时带笑的眼神,越想越烦,干脆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杨博文。
杨博文正低头刷题,笔尖顿了顿,没抬头,只从喉咙里发出个“嗯”声,算是回应。
“跟你说个事……”陈奕恒压低声音,脸往杨博文那边凑了凑,“我最近……跟张桂源睡一块,总起反应,半夜得去卫生间解决,你说这咋办?”
这话一出口,杨博文握笔的手明显僵了,终于抬眼看他。下三白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有点冷,却没像平时那样直接无视,反而皱了皱眉:“你跟他睡一张床?”
“不是我想的!”陈奕恒急了,声音没控制住,大了点,前排同学都回头看了眼。他赶紧缩了缩脖子,继续压低声音,“前几天生病他怕我半夜发烧,就跟我睡一块了,结果现在……你懂吧?就那种反应,控制不住,再这么下去我要疯了。”
杨博文的眼神沉了沉,没说话,手指却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陈奕恒没注意到,他画的不是公式,是个模糊的、像人脸的轮廓。过了好一会儿,杨博文才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要么跟他说,要么分开睡。”
“说?怎么说!”陈奕恒抓了抓头发,烦躁得不行,“我说‘张桂源我跟你睡一块会硬’?他不得把我赶出去?分开睡也不行,他肯定问我为啥,我没法解释啊!”
他越说越激动,完全没注意到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已经停了笔,正盯着他们俩。直到全班都静下来,陈奕恒才后知后觉地抬头,正好对上老师的眼睛,吓得瞬间闭了嘴。
“陈奕恒、杨博文,”老师把粉笔往讲台上一放,声音透着气,“你们俩上课聊得挺欢啊?上来把这道题解了,解不出来就去后面站着!”
陈奕恒脸都白了——他哪会解这破题?平时考试全靠原主的“肌肉记忆”,让他上台写步骤,纯属为难人。杨博文倒还算镇定,起身往讲台走,陈奕恒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站在黑板前,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杨博文很快就写完了步骤,字迹工整,一步没错。老师点点头,转头看向陈奕恒:“你呢?你刚才跟杨博文聊得那么投入,肯定也会吧?”
陈奕恒盯着黑板上的公式,脑子一片空白,支支吾吾半天,一个字都写不出来。老师脸一沉:“写不出来是吧?行,你们俩都去后面站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回来!”
两人并排站在教室后面,陈奕恒耷拉着脑袋,小声跟杨博文抱怨:“都怪我,害你也被骂了。”
杨博文没看他,目光落在前排的某个位置,声音很轻:“没事。”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分开睡的事,我帮你说。”
陈奕恒愣了愣,抬头看他——杨博文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侧脸在阳光下白得发光,却没像平时那样拒人千里。他突然想起原主说过,杨博文其实没那么难相处,就是话少。
“谢了啊,”陈奕恒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你咋跟他说啊?总不能说我……”
“不用你管,”杨博文打断他,眼神飘到窗外,“我有办法。”
陈奕恒看着他的侧脸,没再追问,心里却松了点——至少不用自己去跟张桂源说那些丢人的话了。只是一想到以后可能不能再跟张桂源睡一块,他心里又有点空落落的,像少了点什么,连站在后面罚站都没那么烦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