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舱落地的震动让我牙齿打战。荧蓝色液体在舱门外流淌,像是某种诡异的欢迎仪式。我摸索着解开安全带,指尖触到玻璃上还带着余温的弹孔。
"欢迎回家,林晚。"
秦婉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猛地转身,看见她的全息投影悬浮在实验室中央。那张熟悉的脸依然温柔,可此刻却像毒蛇吐信般令人战栗。
碎玻璃在脚下发出细响。我踩着满地狼藉往前走,无数冷冻舱在两侧展开,每个里面都躺着一个"我"。她们苍白的脸在蓝光中泛着青灰,睫毛结着冰晶。
"不是复制品。"我对着虚空呢喃,"我是真正的..."
"妹妹。"
阴影中走出另一个我。她眼角的泪痣像滴未干的血,发梢沾着荧液,在行走时泛着微光。我后退半步,后背撞上某个金属台面。
苏晴伸手抚过最近的冷冻舱,指尖在玻璃上留下蜿蜒水痕:"知道吗?每次你受伤,沈曜都在同步修复。"她转头看我,眼底泛起潮湿,"他是你的生命维持系统。"
我摇头,指甲掐进掌心:"不,我是..."
"你是载体。"她突然逼近,我慌乱后退时踢翻了操作台,"但你比我们更像人。"
记忆如潮水涌来。订婚宴那天沈曜系领带的动作,溶洞里他脖颈处的金属环,还有木筏冲下瀑布时他背后展开的金属翼膜——那些我以为是幻觉的画面,此刻都化作锋利的刀刃。
"为什么..."我抓住她衣襟,声音发颤,"为什么要造出我?"
她没躲开。我的手指陷在布料里,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和我一样急促:"因为我失败了。"她垂下眼帘,一滴泪坠在我手背,"凤凰计划需要完美载体,而你...你继承了所有痛苦。"
警报突然响起。红光旋转着掠过我们之间,苏晴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怪异的模样。我想起三年前绑架案当晚,在监控室看到的那个模糊身影——穿着顾沉舟衣服的女人,原来她早就在借我的身体夺取人生。
"滚开!"我推开她,冲向最近的冷冻舱。手掌拍在玻璃上,倒影里的女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愤怒涌上来,我抡起金属支架砸向舱体。
玻璃碎裂的声响震耳欲聋。数百个冷冻舱同时开启,荧液喷涌而出。那些"我"们从休眠中苏醒,却只是空荡荡的躯壳,像提线木偶般晃动着手脚。
"停手!"苏晴拽住我手腕,力道大得发疼,"她们都不是你!"
我甩开她,抓起又一块玻璃碎片:"那我是什么?!"
她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捧着花瓶站在顾沉舟身边的样子。那时我也这么问自己:为什么苏晴出现后,顾沉舟开始怀疑我、厌恶我?
"你是最完美的作品。"她擦去我眼角不知谁的眼泪,"因为你比我们都更像人。"
沈曜的金属环从口袋滑落。它掉进荧液时激起的涟漪,散发着雪松的香气。我想起溶洞深处他吻下来时的味道,想起他把我压在身下时血沫滴在锁骨上的温度。
爆炸声从远处传来。自毁程序启动的倒计时在墙壁上闪烁,红色数字刺痛眼睛。苏晴转身走向核心控制台,靴跟敲击金属地板的声音格外清晰。
"等等!"我追上去,"你要去哪?"
她按下某个按钮,整个冷冻室开始下沉。荧液漫过脚踝时,她回头看了我最后一眼:"告诉沈曜..."话音被警报吞没,"这次换我当他的盾牌。"
我扑过去想抓住她手腕,却只捞到一把空气。金属门重重关闭的瞬间,我听见她说:"你才是真正的林晚。"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像是给这场荒诞戏剧画上句号。
我跪坐在满地碎玻璃中,看着逃生舱再次启动。掌心残留着荧液的触感,耳边回荡着那句"你比我们都更像人"。逃生舱升起时,我看见秦婉清的全息影像伸出手指,在嘴唇翕动间说着什么。
但我听不见。
沈曜启动自毁程序时,是不是也这样迷茫?当他选择把我送走,自己留下与黑衣部队缠斗,是不是也在质疑存在的意义?
逃生舱冲破穹顶的瞬间,我望着不断上升的数字,突然轻笑出声。
"我到底是谁?"
\[未完待续\]荧液漫过脚踝时,我听见靴跟敲击金属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远。逃生舱的引擎轰鸣与自毁程序的倒计时重叠在耳膜上,像两把交错的刀。
"苏晴!"我扑向关闭的金属门,掌心贴着冰凉表面。透过缝隙能看见她走向核心控制台的背影,那件白大褂下摆沾着荧液,在红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晕。
警报声突然尖锐起来。天花板喷出淡粉色气体,消毒水的气味里混进一丝焦糊。我踉跄着后退,踩到满地玻璃碎片,小腿传来刺痛却感觉不到伤口。
"警告,核心熔炉过载。"机械音在空旷实验室回荡,"剩余时间:四分五十九秒。"
沈曜的金属环在我掌心发烫。它掉进荧液时激起的涟漪还在扩散,雪松香气与烧焦的金属味缠绕成团。我想起溶洞深处那个吻,他舌尖尝起来像是融化的铁。
逃生舱的自动导航系统开始运作。蓝光扫过我沾满荧液的脸,扫描仪发出轻微的嗡鸣。我想起三年前绑架案当晚,在监控室看到的那个模糊身影——穿着顾沉舟衣服的女人,原来她早就在借我的身体夺取人生。
"你才是真正的林晚。"
这句话像根针扎进太阳穴。我跪坐在满地碎玻璃中,看着逃生舱缓缓升起。那些破碎的冷冻舱在脚下延展成片,每个都盛开着冰晶般的死亡。
秦婉清的全息影像突然逼近。她的手指穿过我的身体,落在逃生舱的操作屏上。嘴唇翕动间说着什么,可警报声太大,我听不见。
沈曜启动自毁程序时,是不是也这样迷茫?当他选择把我送走,自己留下与黑衣部队缠斗,是不是也在质疑存在的意义?
逃生舱冲破穹顶的瞬间,我望着不断上升的数字,突然轻笑出声。
"我到底是谁?"
穹顶外是血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