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影石的画面中,青儿的课业肉眼可见地堆积如山。她小小的身影在各种功法玉简、阵法图谱和灵药典籍中穿梭,眼下的乌青愈发明显,连走路都有些飘忽。
终于,在一次搬运玉简的路上,她遇见了同样抱着一摞高高卷宗、脸色苦闷的三师兄云澜。青儿忍不住凑过去,压低声音抱怨道:
“三师兄……我现在觉得,师父确实没有把我当公主看待……”
云澜闻言,深有同感地重重点头。
青儿接着哭丧着脸说:“可是……他好像也没有把我当人……”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云澜的肺管子,他立刻露出一副“找到组织”的表情,悲愤地接口:“师妹,何止是你!他也没有把我当人! 你是没见过我当年被师父操练得,连御风飞行的时候都在打瞌睡!”
“我的课业越来越多了,”青儿委屈地比划着,“好像每次我好不容易完成任务,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新的、更难的立刻就来了!师父是不是……是不是以为我闲着呢?”
听到这句,云澜像是终于找到了倾诉和传授“生存经验”的机会。他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神秘兮兮地凑近青儿,脸上那“苦大仇深”的表情瞬间被一种“过来人”的精明取代:
“师妹,这你就不懂了吧!要学会跟领导汇报工作!”
“汇报工作?”青儿茫然地眨着眼。
“对!”云澜用力点头,开始传授他的独门秘籍,“你不能光默默地做事!你默默做完了,师父只会觉得那是你应该完成的,根本不知道你付出了多少辛苦,然后理所当然地给你加码! 你得经常在他眼前晃悠,讨论你的思路,阐述你的想法,甚至……适当地展示你的困难!”
他越说越起劲,甚至亲身示范:“看见没?就比如我,现在明明闲着呢,但只要瞅见师父往这边来,我立马就能从旁边抄起个扫把,装模作样地扫两下地!光做不说,那是不行滴!得让领导看见你的‘努力过程’!”
光幕外,董家村小院里。
红儿和食神忍俊不禁。红儿笑着摇头:“没想到昆仑山上,也有这等……呃,‘人情练达’的学问。” 食神则带着了然的笑意点评:“看来云澜仙君能在玉书上神座下如此安稳,确是深谙生存之道。”
紫儿挽着青儿的手,笑得前仰后合:“五姐,你当年还学过这个呀!”
赵渊看着光幕中青儿那副如同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恍然大悟又带着几分崇拜的小表情,再对比云澜那一脸“职场老油条”的谆谆教诲,实在是绷不住,低笑出声。他一边笑,一边看向身旁同样笑得无奈的青儿,眼中满是促狭和柔情:“夫人,看来你在昆仑,学到的……不止是修行啊。” 他算是明白了,自家夫人后来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混合着娇憨与精明的小心思,其启蒙老师恐怕不止一位。
画面中,青儿显然将这套“汇报工作的哲学”牢牢记在了心里。在接下来的修行中,她不再只是埋头苦干,而是真的开始“频繁”但“有技巧”地出现在玉书上神面前。
“师父,关于这个水系法诀的第三重变化,弟子有一点不成熟的想法……”
“师父,您看弟子这样理解‘七星步’与‘云体风身’的衔接对吗?”
“师父,这个阵法推演到这里,弟子觉得灵力运转有些滞涩,不知是否是弟子修为不足……”
她不再抱怨,而是带着思考和(一点点表演成分的)困惑去请教。
结果立竿见影。没过几天,玉书上神在检查她功课时,似乎终于注意到了某个功法对现阶段的她来说确实过于艰深,耗费心神巨大。他沉吟片刻,竟亲自出手,微调了那部分功法的运行路径和灵力配比,使其更契合青儿当前的修为与体质。
当青儿再次修炼时,果然顺畅了无数倍,效率大增!
看到这里,小院中的众人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食神点头:“因材施教,本就需知材之困。青儿此法,虽动机不纯,却阴差阳错达成了更好的沟通。”
赵渊揽着青儿的肩膀,笑意从眼底漫开,他低声在她耳边说:“看来,我的夫人从小便是块玲珑心。只是这‘汇报工作’的学问,日后在王府里,可否只对我一人使用?”
青儿娇嗔地捶了他一下,脸上却也满是回忆的笑容。那段在昆仑“苦中作乐”,与师兄斗智斗勇,和师父“斗智不斗勇”的岁月,如今想来,尽是成长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