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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血色月光与雪融的温度

烬色徽章

三月的夜风还带着残冬的冷意,卷着玉兰花的甜香钻进贵族学院的回廊。星灿抱着本《天文图鉴》,亦步亦趋地跟在江澜身后,绒线帽的流苏扫过手背,痒得他忍不住缩了缩手指:“江澜哥,你说今晚能看到猎户座吗?林野学长说今天的天气最适合观星了。”

江澜停下脚步,抬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围巾。指尖触到星灿温热的耳垂时,对方像受惊的小兽般抖了抖,眼底的星光比图鉴上的任何星座都要亮。“顶楼天台可以看到。”他的声音浸在晚风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不过要穿厚点,上面风大。”

星灿用力点头,转身就往楼梯间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像只担心被丢下的小狗:“江澜哥你快点呀!”

江澜看着他毛茸茸的背影,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口袋里的粉水晶挂件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那是星灿上周送他的“观星幸运符”,说能保佑看到最亮的星。他摸了摸挂件冰凉的棱角,突然觉得,或许不用等到顶楼,身边的这颗“小太阳”,就已经足够照亮所有角落。

天台的铁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依晚铃抱着个望远镜,别扭地站在角落,看到月婉兮抱着毛毯上来,慌忙把望远镜藏在身后:“谁、谁让你上来的?这里风大,快下去!”

月婉兮把毛毯递过去,笑得眉眼弯弯:“林野学长说你想来看星星,特意让我给你送毛毯的。”她指着望远镜,“这个能借我看看吗?我还没见过猎户座呢。”

依晚铃的耳尖瞬间红透,把望远镜塞给她时差点脱手:“笨手笨脚的,别摔了!”嘴上凶巴巴的,却在月婉兮踮脚调整焦距时,悄悄伸手替她稳住了镜筒,“左边点……对,就是那里,最亮的三颗是腰带。”

两人的指尖不经意碰到一起,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月婉兮抬头时,正好撞进依晚铃慌乱的眼底,那里藏着的温柔,比天边的星光还要烫人。

温寒靠在天台另一侧的栏杆上,灰色长发被风掀起,露出脖颈上尚未消退的银链红痕。他手里捏着张黄符,朱砂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距离上次吸食血液已经过了七天,黑蛇妖的本能在骨髓里叫嚣,眼前开始浮现重叠的幻影:九岁那年的手术台、温朔冰冷的手术刀、还有温时递来血袋时,眼底挣扎的红。

“又在想什么?”温屿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抑制剂的清苦味。他穿着件黑色高领毛衣,左手手腕的护腕换了条更厚的,显然是想遮住那些日益发烫的疤痕。

温寒没有回头,指尖的符咒被捏得发皱:“来看你有没有跟着我。”

“我……”温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怀里的保温桶烫得他手心发疼,“我煮了点粥,你要不要……”

话没说完,就被温寒猛地转身扼住了喉咙。雾灰色的瞳孔在月光下泛着猩红的边缘,指甲隐隐透出青黑色——他快撑不住了,温朔这周故意克扣了他的血液供给,就是想逼他对温屿动手。

“温寒!”温屿的脸瞬间涨红,却没有挣扎。他能清晰地闻到温寒身上越来越浓的妖气,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两人紧紧裹住。左手手腕的疤痕突然裂开,血珠渗过护腕,滴落在温寒的手背上。

温热的血腥味炸开在空气里,温寒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属于吸血鬼的血液,带着温屿独有的清冽,像一剂最烈的毒药,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他低头咬住温屿的脖颈时,听见对方闷哼了一声,却没有推开他,反而抬手,轻轻按住了他的后颈,像在安抚一头失控的兽。

“唔……”温寒的尖牙刺破皮肤的瞬间,灰色的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雪白,雾灰色的瞳孔彻底被猩红吞噬。温屿的血液带着灼热的温度,顺着喉咙滑下,熨帖着他枯涸的血管,却也唤醒了那些被尘封的记忆:九岁那年,他也是这样咬在温屿的手腕上,只是那时的他,是被锁链捆在石床上的猎物。

温屿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他能感觉到温寒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月光落在温寒雪白的长发上,泛着妖异的银辉,那是半妖失控的征兆。他抬手抚上温寒的侧脸,指尖触到冰凉的皮肤时,对方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温寒猛地松开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雪白的长发以极快的速度变回灰色,猩红的瞳孔也褪去血色,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空洞。他看着温屿脖颈上渗血的牙印,突然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刚才吸食的血液全都吐出来。

“你看,我们果然只配这样。”温寒的声音带着自嘲,嘴角溢出的血珠滴在黑色的校服上,像绽开的红梅,“你吸过我的血,我也喝过你的,这样是不是就扯平了?”

温屿按住流血的脖颈,心脏像被生生剜掉一块。他看着温寒转身要走,突然冲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声音带着哽咽:“扯不平……温寒,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温寒的身体瞬间僵住。温屿的怀抱带着抑制剂的清苦,却意外地温暖,像冬夜里唯一的炭火。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震得他后背发麻,那些被强行压下去的妖气又开始翻涌,却奇异地没有了失控的暴戾,只剩下一片混乱的酸胀。

“放开。”温寒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温屿没有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些:“我不放开。”他把脸埋在温寒的发间,闻到符纸混着血腥的气息,“温寒,我们试试好不好?就当……就当给彼此一个机会。”

天台的风突然停了。玉兰花的甜香漫上来,盖住了浓重的血腥味。温寒看着远处星灿和江澜相拥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看缠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突然觉得,或许那些根深蒂固的仇恨,也不是不能被暖意融化。

学生会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苏棠对着电脑屏幕核对着机车比赛的流程表,陆驰趴在桌上睡得正香,胳膊上的石膏已经拆了,手背上还贴着块创可贴——那是今早帮她搬资料时不小心被抽屉夹的。

“笨蛋。”苏棠轻声骂了一句,却还是拿起件外套,轻轻盖在他身上。指尖触到他乱糟糟的头发时,突然想起上周在车库,他举着新引擎傻笑的样子,耳尖悄悄红了。

陆驰似乎被惊动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苏棠近在咫尺的脸,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别走好吗?”

苏棠的心跳漏了一拍,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陆驰的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比赛结束后,我带你去看海好不好?我知道有个地方,晚上能看到荧光藻。”

窗外的玉兰花落了一片,像雪。苏棠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突然轻轻点了点头。

植物社的温室里,林野正对着一盆开花的含羞草自言自语:“你看你多厉害,居然开了三朵花!温寒说你活不过冬天,他肯定是嫉妒你比他好看……”他转身想给含羞草浇水,却发现角落里放着本画稿,是许静宜落下的。

画稿上的半妖少年有着雪白的长发和猩红的眼,正低头咬在吸血鬼少年的脖颈上,背景是洒满月光的天台。林野挠了挠头,认真地想:原来吸血鬼和妖怪也能做朋友啊,那是不是说明,捕蝇草和含羞草也能一起玩?

女生宿舍里,许静宜坐在书桌前,看着空白的画纸发呆。李哲抄袭的事最终不了了之,她的漫画被平台下架,编辑说“读者不喜欢这么虐的故事”。刚才去植物社找林野时,不小心落下了新画的草稿,现在却连去拿的力气都没有。

“静宜,林野学长送了盆多肉给你,说叫‘重生’。”月婉兮抱着个花盆走进来,看到许静宜对着空白画纸叹气,轻声道,“他说这盆多肉之前快枯死了,没想到春天又冒出新芽了。”

许静宜看着那盆顶着嫩芽的多肉,突然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她不是画不出来了,是不敢再画了——当虚构的痛苦照进现实,当画里的半妖真的在月光下失控,她才发现,那些用画笔构建的救赎,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脆弱得像张薄纸。

“我好像……真的做不到了。”许静宜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地上,“那些故事,那些光,都是假的……”

月婉兮把多肉放在她手边,轻轻说:“林野学长说,多肉就算看起来枯死了,根也可能活着。就像你画的半妖,就算失控了,心里肯定也藏着不想伤害别人的温柔。”

许静宜看着多肉上的嫩芽,突然想起画稿上,吸血鬼少年按住半妖后颈的动作,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画纸上,晕开一片湿痕。

温家古堡的书房里,温时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面前是温朔冰冷的脸。暗紫色的瞳孔里布满血丝,嘴唇毫无血色——他刚刚亲眼看到温寒咬了温屿,那个他护了十几年的弟弟,终究还是和半妖纠缠在了一起。

“废物。”温朔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连个半妖都看不住,我养你有什么用?”

温时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得更低。心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彻底倒下前,替他们挡住最后一次伤害。

“父亲。”温时的声音很轻,像风中残烛,“求您……放过他们吧。”

温朔冷笑一声,手里的银鞭带着破空声落下,却被温时生生受住。血珠溅在地毯上,像极了多年前,温寒被拔光鳞片时溅出的血。

天台的月光渐渐西斜。温寒最终还是掰开了温屿的手,却在转身时,轻轻说了一句:“明天早上,给我带碗粥。”

温屿愣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左手手腕的疤痕还在发烫,却奇异地不疼了,像有暖流顺着血液蔓延,熨帖着所有的伤口。

星灿靠在江澜怀里,指着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江澜哥你看!那是天狼星!图鉴上说它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江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星灿眼里的光。他低头,在星灿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像月光落在雪上,温柔得没有一丝痕迹。

“嗯,”江澜的声音很轻,“是最亮的。”

夜风卷着玉兰花的香气,漫过贵族学院的每一个角落。有人在月光下相拥,有人在阴影里流泪,有人在画纸上埋葬了画笔,有人在裂痕里看到了春天。而那枚烬色的徽章,在血色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仿佛在说,所有的疼痛与挣扎,终将在雪融的温度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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