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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骤雨来客与尘封的婚约

烬色徽章

四月的骤雨来得又急又猛,砸在贵族学院的玻璃窗上噼啪作响,像要把整个春天都敲碎。星灿抱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星空图谱》,冲进教学楼时头发已经湿透,发梢的水珠滴在江澜的校服肩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江澜哥!你看我借到什么了!”他献宝似的把书举起来,睫毛上还挂着水珠,亮晶晶的眼睛比图谱上的任何星座都要亮,“下周有流星雨!我们去天台看好不好?”

江澜正站在走廊尽头等他,手里拿着条干净的毛巾。看到星灿湿漉漉的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伸手替他擦去脸颊上的雨水:“先把头发擦干,别着凉。”指尖触到星灿温热的皮肤时,对方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脖子,耳尖瞬间泛起粉晕。

“知道啦。”星灿乖乖点头,任由江澜替他擦头发,眼睛却偷偷瞟着对方专注的侧脸。窗外的雨幕里,玉兰花被打得七零八落,可只要能这样待在江澜身边,连带着这恼人的雨天都变得可爱起来。

走廊另一头传来依雨墨咋咋呼呼的声音:“我的天!月婉兮你居然给依晚铃带了伞?还是粉色的!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他话音刚落,就被依晚铃一肘子怼在肚子上,“要你管!这是她欠我的!上次借了我的笔记还没还呢!”

月婉兮红着脸把伞塞进依晚铃手里:“雨太大了,你晚上回家用吧。”她看着对方别扭地别过头,却把伞握得紧紧的,忍不住笑了,“我住宿舍,用不上的。”

依晚铃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嘟囔着“谁稀罕”,脚步却放慢了许多,故意跟月婉兮并肩走在雨里,任凭粉色的伞沿将两人圈在一小片干燥的天地里。

温寒站在公告栏前,指尖捏着张刚贴上去的灵异社招新海报。灰色的长发被风吹得贴在脸颊上,雾灰色的瞳孔里映着雨幕中模糊的人影——温屿正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铂金色短发被雨水打湿,服帖地贴在额头上,左手手腕的黑色护腕又换了条新的,显然是想遮住那些日益明显的疤痕。

自从上周在天台……之后,温屿看他的眼神就变得格外复杂,像藏着千言万语,却总在他转身时化作沉默的注视。温寒对此嗤之以鼻,却在今早发现课桌里多了盒温热的牛奶时,指尖停顿了足足三秒。

“装模作样。”他低声嗤笑,转身想走,却被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拦住了去路。

谢临斜倚在走廊的柱子上,银灰色的长发被松松地编了几缕,垂在肩头,发尾沾着的水珠像碎钻。他穿着件绣着狐狸纹样的宽松外套,腰间的铃铛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与窗外的雨声格格不入。

“未婚夫,好久不见。”谢临的琥珀金瞳孔在雨光里泛着狡黠的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听说你在人类学校玩得很开心?都不记得家里还有桩婚约了?”

温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雾灰色的瞳孔里翻涌着冰冷的怒意:“谁准你过来的?”

“当然是族长的命令。”谢临站直身体,慢悠悠地走到温寒面前,指尖故意擦过他的下巴,“毕竟……我们也该培养培养感情了,你说对吗?”他凑近温寒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魅惑的气息,“比如……讨论一下我们将来‘孩子’的发色?随你还是随我?”

温寒像被烫到似的后退一步,左手手腕的银链红痕在怒火中隐隐发烫:“谢临,你找死!”

“哎呀,别这么凶嘛。”谢临轻笑一声,抬手用幻术变出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狐狸的尾巴尖还沾着片玉兰花,“我可是特意转来你们学校的,以后就是同学了,得多亲多近才是。”

他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不远处的温屿听见。温屿握着伞柄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铂金色的短发下,耳朵红得快要滴血——未婚夫?温寒有未婚夫?

这个认知像道惊雷,在他脑海里炸开。他看着谢临亲昵地凑近温寒,看着温寒虽然面露怒色却没有真正推开对方,心脏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穿,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原来……他连靠近的资格,都是偷来的。

“离他远点。”温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前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左手手腕的疤痕疼得他几乎握不住伞。

谢临挑眉,琥珀金的瞳孔在温屿身上慢悠悠地扫了一圈,像在打量什么有趣的物件:“你就是那个私生子?”他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温寒,你家的小兽倒是挺护主。”

温寒的脸色更冷了:“谢临,闭嘴。”

“怎么?怕我吓到你的小宠物?”谢临故意伸出手,想去碰温屿的头发,却被温寒一把打开。

“滚。”温寒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暴戾,雾灰色的瞳孔里隐隐透出猩红——他不喜欢谢临,更不喜欢他用那种轻佻的语气谈论温屿,仿佛他们都是可供玩乐的物件。

谢临看着温寒护在温屿身前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玩味:“有意思。”他耸耸肩,转身走向教学楼深处,腰间的铃铛声越来越远,“晚上见,未婚夫。”

雨还在下,温寒看着谢临消失的背影,突然觉得一阵烦躁。他转头看向温屿,对方正低着头,铂金色的短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只有紧握的拳头发白的指节,泄露了他的情绪。

“看什么?”温寒的声音冷了下来,“很有趣?”

温屿猛地抬头,眼睛红得像兔子:“他说的是真的吗?你有未婚夫?”

“与你无关。”温寒别过头,不想看到他这副样子,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怎么与我无关?”温屿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们……我们不是……”

“不是什么?”温寒打断他,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冰冷,“不是你吸过我的血,我也喝过你的?温屿,别自作多情了,我们之间,仅此而已。”

说完,他转身冲进雨里,灰色的长发被雨水打湿,像一条失控的蛇。温屿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雨水混着眼泪滑过脸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原来那些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些以为的转机,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

美术教室里,许静宜正对着画纸发呆。自从漫画被下架后,她就再也没碰过画笔,连看到颜料都会觉得指尖发麻。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像在为她无人问津的梦想默哀。

“请问……这里是美术社吗?”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点南方口音的软糯。

许静宜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沾满颜料的旧T恤的男生,鼻梁上架着副黑色细框眼镜,镜片后是清澈的榛子色眼睛,笑起来时会露出两颗小虎牙。他怀里抱着个画筒,身上带着松节油和亚麻画布混合的味道,像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人。

“是……是的。”许静宜有些局促,下意识地想把桌上的空白画纸收起来。

“太好了。”男生笑着走进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我是新来的转学生,叫陆明宇,油画系的。”他看到许静宜桌上的空白画纸,眼睛亮了一下,“你也喜欢画画吗?我看你桌上有漫画笔。”

许静宜愣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早已放弃的梦想。

陆明宇似乎看出了她的局促,笑着从画筒里抽出一张画:“这个给你看,我之前画的夜景,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画纸上是宿舍窗台的夜景,月光透过玉兰花枝桠洒下来,在窗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角落里还画着一盆小小的多肉,像极了她宿舍窗台上那盆“重生”。

许静宜的心脏猛地一跳,这场景……这场景她在给笔友的信里描述过!

“你……你是……”许静宜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陆明宇笑着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信封上是她熟悉的字迹:“笔友,终于见面了。”他的榛子色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我就是那个总跟你讨论吸血鬼古堡光影的陆明宇。”

许静宜看着那封信,突然捂住嘴,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那些藏在信纸背后的鼓励,那些深夜里的共鸣,那些支撑着她走过最黑暗时光的温暖,此刻就站在她面前,带着油画的香气,笑着对她说“终于见面了”。

“我还以为……”许静宜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现实中的我,毕竟我……”

“毕竟你画的吸血鬼獠牙总像虎牙?”陆明宇笑着打断她,语气里带着温柔的纵容,“我觉得很可爱啊。”他指着画纸上的多肉,“就像这个,明明很脆弱,却努力地活着,比那些精致的玫瑰好看多了。”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阳光透过云层照进来,在画纸上投下一缕金色的光。许静宜看着陆明宇温和的笑脸,突然觉得,或许那些被搁置的梦想,那些被遗忘的画笔,也不是不能重新拾起。

机车社的车库里,陆驰正蹲在地上调试引擎,满手都是油污。苏棠撑着伞站在门口,看着他笨拙地用扳手拧螺丝,忍不住皱眉:“笨蛋,反了。”

陆驰嘿嘿笑了笑,连忙换了个方向:“还是你厉害。”他看着苏棠被雨水打湿的发梢,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用黄铜做的小狐狸挂件,“这个给你,谢临那家伙送的,说是什么护身符,我觉得你戴着比我合适。”

苏棠接过挂件,指尖触到上面光滑的弧度,突然想起谢临早上转学时的样子,银灰色的长发,琥珀金的眼睛,像只狡黠的狐狸。她把挂件塞进书包,轻声道:“引擎调试好了吗?下周就要比赛了。”

“快了。”陆驰拍了拍引擎,眼睛亮晶晶的,“到时候……你会来吧?”

苏棠看着他期待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雨声和引擎的轰鸣声混在一起,像一首笨拙的情歌。

植物社的温室里,林野正对着一盆新抽芽的多肉傻笑:“你看你多能长!才几天就冒了这么多新芽!”他转头看到温寒浑身湿透地走进来,吓了一跳,“温寒!你怎么淋雨了?会感冒的!”

温寒没说话,径直走到角落的捕蝇草面前,看着它张着的夹子,眼神空洞。谢临的出现像一块巨石,砸破了他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也让他不得不面对那个尘封的婚约——那是温朔为了巩固家族地位,与谢家定下的交易,从一开始,就与感情无关。

“温寒,你没事吧?”林野递过去一条毛巾,“是不是跟人吵架了?我刚才看到温屿在外面淋雨,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温寒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想起温屿发红的眼睛,想起他哽咽的声音,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明明是想推开他,明明是想让他远离自己这滩浑水,可看到他难过的样子,为什么会这么在意?

“不关你的事。”温寒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转身就要走,却被林野叫住。

“温寒,”林野的声音很认真,“谢临学长刚才来找过你,说晚上要去你家吃饭,还说……你母亲回来了。”

温寒的脚步瞬间顿住。母亲……苏曼。那个将所有温柔都给了温时,视他为工具的女人,终于回来了。

温家古堡的客厅里,灯火通明。苏曼坐在主位上,一身墨绿色的旗袍,裙摆上绣着暗纹的蛇形图案,脖颈处的墨绿色宝石项链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她看着温时苍白的脸,眼神里满是心疼,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领:“时儿,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学校的伙食不合胃口?”

温时摇摇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没有,母亲。”他的目光落在门口,暗紫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担忧——温寒还没回来。

苏曼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别等他了,一个工具而已,不值得你费心。”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刻意的温柔,“倒是谢家那孩子,听说今天转去你们学校了?长得不错,配寒儿也算是委屈他了。”

温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知道母亲指的是什么——那个为了巩固家族地位,牺牲温寒幸福的婚约。他想反驳,却被苏曼冷冷的眼神制止了。

“时儿,你要记住,”苏曼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温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为了你的健康,牺牲一个半妖又算得了什么?”

温时低下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突然觉得一阵恶心。这些年来,他就是靠着吸食温寒的血液活着,靠着牺牲弟弟的痛苦维持生命,他和母亲,和父亲,又有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谢临搂着温寒的肩膀走了进来,银灰色的长发在灯光下泛着光泽,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族长夫人,我们回来了。”

苏曼的目光落在谢临搂着温寒的手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换上温柔的笑容:“阿临来了,快坐。”她的视线掠过温寒浑身湿透的样子,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寒儿,去换件衣服,别弄脏了客厅。”

温寒没有说话,挣开谢临的手,转身走上楼梯。灰色的长发在身后晃动,像一条沉默的蛇。他能感觉到温时担忧的目光,能感觉到谢临戏谑的注视,能感觉到苏曼冰冷的审视,这些目光像无数根针,扎得他浑身发疼。

走到二楼拐角时,他看到温屿站在走廊尽头,铂金色的短发湿漉漉的,眼睛红得像兔子。看到他,温屿像受惊的小鹿般转身想跑,却被温寒一把抓住了手腕。

“跑什么?”温寒的声音很轻,带着雨水的凉意,“怕看到我和我的未婚夫?”

温屿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挣扎着想要挣脱:“放开我!温寒!你弄疼我了!”

“疼?”温寒凑近他,雾灰色的瞳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这点疼,比得上你吸我血的时候吗?比得上我被拔光鳞片的时候吗?”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压抑的痛苦,“温屿,你告诉我,为什么偏偏是你?”

为什么偏偏是你,让我在恨里,尝到了一丝不该有的暖意。

为什么偏偏是你,让我在黑暗里,看到了一束不敢靠近的光。

雨还在下,敲打着古堡的窗户,像一首悲伤的催眠曲。客厅里觥筹交错,虚伪的笑语声与楼上压抑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荒诞的画面。而那枚烬色的徽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在预示着,这场交织着爱与痛的纠缠,才刚刚开始最汹涌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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