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的家在灯塔脚下，是栋两层的石屋，墙面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迎面是股淡淡的松木香，客厅的书架上摆着不少天文学的书，还有个玻璃罐，里面装着各色贝壳，和贺峻霖记忆里的样子几乎没变。
“楼上有间空房，我收拾过了。”严浩翔把行李箱拎上二楼，“你先歇会儿，晚点带你去看灯塔内部。”
房间的窗户正对着海面，贺峻霖放下背包时，看到窗台上摆着个相框，里面是两个少年的合影。左边的他笑得露出虎牙，右边的严浩翔搂着他的肩膀，下巴抵在他头顶，背景是那座还没修好的老灯塔。
他拿起相框，指腹拂过照片上严浩翔的脸。七年前的夏天，也是这样的午后，严浩翔把这张照片塞给他，说：“等你回来，我们再拍一张，让灯塔当背景板。”
楼下传来水壶烧开的声音，贺峻霖把相框放回原位，下楼时正看到严浩翔在厨房煮面。他系着条洗得发白的围裙，动作熟练地往锅里打鸡蛋，阳光透过纱窗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浅金。
“饿了吧？岛上没什么外卖，凑活吃碗海鲜面。”严浩翔把面端上桌，碗里卧着两只大虾，还有几片嫩绿色的海菜。
贺峻霖尝了一口，汤头鲜得恰到好处，带着点海水的清冽。“比外卖好吃多了。”他抬眼，正好对上严浩翔的目光，那人眼里带着笑意，像是藏着片温柔的海。
吃完晚饭，严浩翔提着个工具箱，说要去检查灯塔的线路。“你要不要一起？今晚天气好，能看到银河。”
贺峻霖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通往灯塔的路是条石板小径，两旁长满了开着白色小花的野草，晚风吹过，带来阵阵清香。严浩翔走在前面，脚步稳健，偶尔会回头提醒他“这里有块松动的石头”。
灯塔内部比想象中宽敞，螺旋形的楼梯盘旋而上，墙壁上挂着几张老照片，有雾岛早年的渔船，还有穿着工装的守塔人。“这是我爷爷。”严浩翔指着其中一张，照片上的老人戴着顶旧草帽，笑容憨厚，“他守了一辈子灯塔，后来传给了我爸，现在轮到我了。”
爬到塔顶时，夕阳刚好沉入海面，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严浩翔打开工具箱，开始检查信号灯，手指在线路间灵活地穿梭。贺峻霖靠在栏杆上，看远处的渔船一盏盏亮起灯火，像散落在海上的星星。
“好了。”严浩翔拍了拍手，按下了开关。刹那间，一道明亮的光束从塔顶射出，划破暮色，在海面上投下一圈圈光晕，又缓缓扫过夜空。
“真好看。”贺峻霖轻声说。
“你说过，想在灯塔上看一次星星。”严浩翔走到他身边，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抬头看看。”
贺峻霖抬起头，瞬间屏住了呼吸。夜幕像块深蓝色的丝绒，缀满了密密麻麻的星星，银河清晰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晚风吹拂着他的头发，带着严浩翔身上淡淡的松香，和七年前那个夏夜一模一样。
“还记得吗？”严浩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说以后要当宇航员，我要当守塔人，这样你在天上飞，我在地上给你指路。”
贺峻霖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映着整片星空，还有一个小小的、愣住的自己。“记得。”他轻声回答，心跳像被晚风拨动的琴弦，乱了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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