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岛被一层薄薄的水汽笼罩，贺峻霖是被海浪声叫醒的。他走到窗边，看到严浩翔正在码头上帮忙卸货，穿着件湿透的背心，肌肉线条在晨光里绷得紧实，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进锁骨的凹陷里。
贺峻霖下楼时，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粥和小菜，是严浩翔出门前做好的。他刚坐下，手机就响了，是渔民赵叔打来的，语气焦急：“小严呢？我家的船在近海抛锚了，刚才收到预报，中午有小海汛，这可怎么办啊！”
贺峻霖心里一紧，赶紧说：“他在码头卸货，我马上让他联系您。”
找到严浩翔时，他刚把最后一箱渔获搬上岸，正弯腰系鞋带。“赵叔的船抛锚了，中午有海汛。”贺峻霖跑过去，把手机递给他。
严浩翔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接过手机快步走到停在岸边的摩托艇旁：“赵叔您别急，我这就过去拖船，您待在船上别乱动，穿好救生衣。”
挂了电话，他迅速脱掉背心，露出胳膊上一道浅浅的疤痕，从手肘一直延伸到小臂。贺峻霖的目光顿了顿，那道疤看着有些年头了，边缘已经淡化，却还是能看出当时伤得不轻。
“我跟你一起去。”贺峻霖脱口而出。
严浩翔皱眉：“海汛快来了，海上不安全，你在岸上等着。”
“我学过急救，万一有什么事……”贺峻霖话没说完，就被严浩翔塞过来的救生衣打断了。
“穿上。”严浩翔的语气不容置疑，转身发动了摩托艇，“抓紧了，别松手。”
摩托艇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海港，浪花溅在脸上，带着咸涩的凉意。贺峻霖紧紧抓着后座的扶手，看严浩翔专注地盯着前方，海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凌乱，侧脸的线条在风浪里显得格外坚毅。
找到赵叔的船时，海面已经开始翻涌，浪头比刚才高了不少。严浩翔熟练地抛出缆绳，固定好两艘船，然后跳上渔船检查故障。“是发动机进水了，得先排水。”他说着，拿起工具开始拆卸零件，手指被油污弄得黑乎乎的，额头上渗着冷汗。
贺峻霖在一旁递工具，偶尔抬头看天色，云层越来越厚，风也变得更急了。“要不先拖回去？等海汛过了再修？”他忍不住问。
“不行，拖船时发动机晃得厉害，容易二次损坏。”严浩翔头也不抬，“快好了，再等十分钟。”
十分钟后，发动机终于重新启动，发出了平稳的轰鸣。严浩翔松了口气，刚想跳回摩托艇，一个浪头突然打来，渔船猛地一晃，他踉跄了一下，胳膊肘重重撞在船舷上。
“没事吧？”贺峻霖赶紧扶住他。
“没事。”严浩翔摆了摆手，额角却渗出了冷汗，他下意识地按住了小臂上的旧疤，脸色有些发白。
回程的路上，海汛已经来了，浪头越来越大，摩托艇在波峰浪谷间颠簸。贺峻霖注意到严浩翔的手在微微发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显然刚才的撞击让他不太舒服。
靠岸时，赵叔握着严浩翔的手连声道谢，严浩翔只是摆摆手，说“应该的”。等赵叔离开，贺峻霖才拉住他：“你的胳膊……”
严浩翔低头看了看，旧疤的位置红了一片，像是被牵扯到了。“老毛病了。”他扯了扯嘴角，试图笑得轻松些，“七年前台风天，为了救一只卡在礁石缝里的小狗，被碎玻璃划的。当时流了好多血，差点以为这条胳膊废了。”
贺峻霖的心猛地一揪。七年前那个台风天，正是严浩翔搬家的前一天。他记得那天自己发着高烧，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雨声，还在想严浩翔会不会来送他画的星空图。原来那天，他经历了这些。
“为什么不告诉我？”贺峻霖的声音有些发哑。
严浩翔避开他的目光，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怕你担心。再说，那时候……不是要走了吗。”
海风卷着水汽吹过来，带着点咸涩的味道。贺峻霖看着他泛红的旧疤，突然觉得七年间的空白里，藏着太多他不知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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