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万岁

研一的生活比魏南枝想象中更加单调。除了每周雷打不动地去程教授办公室讨论那本指南的编纂工作，她几乎没有任何课外活动。

图书馆、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偶尔去一趟法律援助中心值班，其余时间全被学术填满。

直到某个周末的傍晚，她抱着一摞资料从法学院走出来，迎面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胡明昊南枝枝！！

胡明昊站在台阶下，手里拎着两杯奶茶，笑容灿烂得像是能驱散北京深秋的寒意。

他比本科时更高了些，头发剪短了，显得更加精神利落。

魏南枝的目光落在他胸前的校徽上，惊喜又惊讶：

魏南枝你考上北大了？

胡明昊国际法学院。

（这里私设了哈，国法不在深圳了。）

胡明昊晃了晃手里的学生证，眼里闪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光。

胡明昊怎么，程教授没告诉你？

魏南枝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弯了弯：

魏南枝你什么时候来的？

胡明昊上周刚报到。喏，奶茶，三分糖，加珍珠。

她接过来，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微微一愣：

魏南枝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

胡明昊你以前参加模拟法庭，每次中场休息都买这个。

魏南枝低头喝了一口，甜度刚好。她没想到他会记得这种细节。

胡明昊对了，我跟你说，我组了个乐队。

魏南枝什么？

她露出问号脸，一脸呆萌。

胡明昊乐队！我打架子鼓。

魏南枝差点被嘴里的珍珠呛到：

魏南枝你会打架子鼓？

胡明昊笑得得意：

胡明昊意外吧？下周五有演出，你必须来。

魏南枝可我没时间…能不能不去啊？

胡明昊南枝枝，程教授都跟我说了，说你再泡在文献里，早晚会变成博雅塔下的蘑菇。

魏南枝……

最终她还是出现在了演出现场。

胡明昊的乐队还没有名字，但他半开玩笑地说要做北大的“水木年华”，结果被队友吐槽“土得掉渣”。

但演出那天，台下座无虚席。

魏南枝站在最后一排，看着舞台上的胡明昊。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黑色破洞牛仔裤，手腕上缠着鼓棒，整个人在聚光灯下闪闪发亮。

他敲鼓的样子很专注，眉头微蹙，手臂的肌肉线条随着节奏绷紧又放松。

魏南枝从没见过这样的胡明昊。不是模拟法庭上逻辑缜密的辩手，不是图书馆里蹙眉苦思的学霸，而是一个鲜活、热烈，会为一段solo笑出虎牙的年轻人。

演出结束后，胡明昊跳下舞台，径直朝她走来，额前的碎发还沾着汗。

胡明昊我打得怎么样？

魏南枝递给他一瓶水：

魏南枝还行，比想象中好一点。

胡明昊你这评价，比陆教授给我的论文评语还吝啬。

后来，这样的场景渐渐成了常态。胡明昊的每一场演出，魏南枝都会出现在观众席，有时候是最后一排，有时候是被他硬拉到前排。

渐渐地，她也认识了乐队的其他成员：弹吉他的计算机系学长，主唱是新闻系的学妹，贝斯手是隔壁清华的。

胡明昊南枝枝，你社交圈太窄了，除了学术就是学术，连个朋友都没有。

魏南枝瞥他一眼，问他：

魏南枝你不是我朋友？

他理直也气壮：

胡明昊我是例外。但你不能只有我一个朋友。

魏南枝为什么不能啊？我觉得有你就足够了。

胡明昊被噎住，他向来说不过她，但是对她的话很感动。最后只能无奈地揉揉她的头发：

胡明昊行吧，你长的好看，说什么都有理。

胡明昊反正有我罩着你。

除了音乐，他们依然是辩论场上的黄金搭档。从校内赛到全国大学生辩论赛，只要有他们俩的队伍几乎所向披靡。

论坛上有人给他们起了个绰号叫“北大双璧”，还有学妹红着脸说他们站在一起就是“法学院的门面担当”。

胡明昊笑着揽过魏南枝的肩膀：

胡明昊那当然，我们南枝枝可是可是要成为法学泰斗的人。

魏南枝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手：

魏南枝别乱碰！

但她并不讨厌这样的玩笑。奇怪的是，尽管他们形影不离，却从未有过任何暧昧的迹象。

胡明昊的追求者不少，每次收到情书或者告白，他都会笑嘻嘻地拿给魏南枝看：

胡明昊这个文笔怎么样？

魏南枝通常会扫一眼，然后给面子的说出专业点评：

魏南枝逻辑不通，情感表达过于直白，建议重修汉语言。

胡明昊大笑，然后把情书折成纸飞机扔进垃圾桶。有人问过他：

路人甲你和魏南枝真的只是朋友？

胡明昊的回答永远很干脆：

胡明昊是朋友，最好的那种。

魏南枝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太像了，思维方式、处事风格、甚至是对未来的规划。

胡明昊想做律师或检察官，而她则想走学术道路，专注金融。但本质上，他们都在追逐同一种东西：用法律去影响这个世界。

正因如此，他们之间反而无法产生爱情。爱情需要差异，需要互补，需要某种神秘感。而他们之间，更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彼此信任，却不会越界。

但这样的关系，反而让魏南枝觉得安心。

研一结束的那天，胡明昊拉着她去未名湖边喝酒，当然，魏南枝喝的饮料。夏夜的微风拂过湖面，星光倒映在水里，像是碎钻洒在深蓝色的绸缎上。

胡明昊南枝枝，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在一个城市了，会怎么样？

魏南枝你要去哪儿？

胡明昊可能去国外读LLM，也可能直接进律所。你呢？

魏南枝继续读博吧，程教授已经给我留了名额。

胡明昊果然是你的风格。

胡明昊你的金融学确实厉害，听说程教授都带你去了很多商业论坛了？

魏南枝对，程教授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总要用自己所学去分担他的压力。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各自喝着。

胡明昊不过，无论在哪里，我们都会是朋友吧？

魏南枝看向湖面，嘴角微微扬起：

魏南枝当然。

他举起啤酒罐，碰了碰她的：

胡明昊那就够了。

有些关系就像未名湖的水，看似平静却深不可测，比爱情更恒久，比誓言更可靠。而他们之间，恰是如此。